前任是一道揭不開的傷疤

我坐在街道里,無非是烤肉烤筋,啤酒毛豆,好像所有行人都揹着自己的故事前行,有的駝背,有的負重,有的撐傘走過我身邊最殘缺的那一頁地磚,有的拄着棍沿着橙色的盲道一眼望不到盡頭,只留背影漸行漸遠。

透過青色的酒杯和淡黃色的啤酒,形形色色絡繹不絕的人羣,就在我手中的這杯酒裏浮沉。只要我稍微一使勁兒,這羣人的壓力就無限大;只要我一鬆手,他們就紛紛掉落在地上,變成一堆玻璃渣,還有一灘起泡的啤酒……我想人的命運既然是這樣,那我們是否還有掙扎的意義,意義又何在呢?何在呢,何在呢……

突然一個女孩站在我面前說“意義何在?你存在的意義就是我啊,我不是在你身邊嘛,我要一路陪你走下去,山窮水盡,柳暗花明。”

我“小白,來坐,陪兄弟喝一杯。”

小白“啊,兄弟?還是情侶好。”

我“兄弟好。”

小白:“可我喜歡你啊,我想做你老婆,照顧你,給你生狗子。”

我“狗子?我不要狗子,還是兄弟好。”

小白:“不行,得不到你我誓不罷休。”

我:“兄弟好”

…………

小白和我一樣,也是一個公衆號經營者。她在得知我的公衆號叫“西安青年故事”後,趕忙把自己幾萬粉絲的公衆號改了名字,叫“西安青春故事”,當晚掉粉達一千三百多,她倒挺大度,覺得值。

我“值毛線啊,媽的,一千三百多粉絲呢!”

小白:“你比較重要嘛!”

我“兄弟好”

小白“情侶纔好,不然白掉粉了。”

我“兄弟好,讓你白掉粉,不好意思。”

小白“你要是真覺得不好意思,就帶我去看西安最近的海。”

我“兄弟好”

…………

小白每天給我打電話發微信,講她的生活,關心我的生活。

小白“你喫飯了嗎?”

我“菜市場買菜,跟菜販子吵起來了。”

小白“我過去幫你吵吧。”

我“等你過來,我都成菜販子的刀下鬼了。”

小白“你把電話給菜販子,我給他說。”

我把電話遞給菜販子“那,給你。”

菜販子“買個菜這麼挑剔,怎麼不見你在牀上挑女人呢?”

我“我靠……”

看着菜販子和電話那頭的小白聊着聊着……聊着聊着……

我“媽的,半個小時了,聊結束了沒?”

菜販子“剛纔是我脾氣不好,對不起,別急,還沒聊完……”

半個小時後……

我“大爺的,一個小時了,浪費我話費”

聽見菜販子說“這樣,我電話是13826482222,或者你加我微信聊。”

我一看眉目不對,我立刻說“沒事沒事,話費不重要,你們接着聊。”

那天傍晚,菜販子鄭虔告訴我,他很喜歡小白,讓我把小白讓給他,以後買菜全部五折,要麼不要錢……

我“我和小白是兄弟,所以你放心追吧。如果你能把她追到手,這是我這一個月買菜的定金……”

一年後……

鄭虔“濤哥,我要向小白求婚,不知道她喜歡那種風格?”

我“你帶她去看離西安最近的海。”

鄭虔“西安周圍沒有海啊,有西安湖,再遠一點有丹江口水庫,青海湖,難道是黃海,還是裏海?”

我“你小子知道的還真不少,應該是最有學問的菜販子了吧。”

鄭虔“濤哥,你要幫我,你懂小白,我不懂啊!”

我“我?我從來不懂女人……”

鄭虔“濤哥,求你了,這些菜都給你,離西安最近的海在哪裏,你幫我求婚啊!”

我點點頭“嗯,明天出發。”

第二天鄭虔駕車,帶小白去星海。

當然,還有他倆的導遊,我。

我們經過三橋立交,出了三環,路過咸陽機場,沿着福銀高速,一路西北。

經過禮泉縣,經過乾陵,經過永壽縣,沿着G70一直走,不停歇。中午十二點半,我們到達了平涼市,在崆峒古鎮歇腳,這裏的一切都沒有變,還是三年前的樣子,只是路過的人不同了。

離開平涼,我們路過固原,固原是我一位好友馬永珍的家鄉,他在銀川上學。三年前,路過這座城市時,我就給身邊人講過我有一個好友叫馬永珍,沒想到我會再次路過,沒想到是以這種方式。

下午三點,我們停在了閱海邊。

我站在閱海邊,腦海裏翻湧了很多畫面,像幻燈片,又像小視頻。

小白“濤哥,閱海是不是離西安最近的海。”

我“不是,它只是一個湖。”

我們繼續趕路,下一站是沙湖。

沙湖是一個只有沙子和水的地方。

三年前,我們對着沙湖的藍天,用手指拉近白雲和一個人的笑臉。三年後,我用相機記錄了鄭虔和小白在沙湖的點點滴滴。

那晚,我們住在沙湖古城。

這裏距離星海大概只有三十公里,明天一早我們就可以到了。

我躺在沙湖古城的土院子裏,拿出手機:“嘿,siri,看一下列表裏愛我的人走了嗎?”

Siri“除了我沒有人愛你”

我“那幫我看看我愛的人去哪兒了?”

Siri“搜索不到,我猜你只有一個愛人,就是我。”

我撥打一個熟悉的電話……

我“喂,……我在沙湖古城……”

對方“奧,有事嗎?我還在加班。”

我“現在十一點五十五,還有五分鐘,是你生日。”

對方“哎呦我去,忙的連自己生日都忘了,哈哈哈……”

我“三年前的今天,我陪你在沙湖古城過的生日,你說是你過得最有意義的生日。”

對方“行啦,我要忙了,有時間我給你打過去好吧。”

…………

第二天一早,我們抵達了星海。

我們在最美的季節來到了離西安最近的海,星海。

天是最淺的藍,海是最碧的綠,壤是最赤的紅,小白站在無邊無際的海邊,白裙與白雲一色。

鄭虔說:“小白,正因爲一切都是最美的,所以你要嫁給我,白小菲要嫁給鄭虔,請收下我的膝蓋和戒指……”

小白哭了,鄭虔也眼睛溼潤了。然後,他倆抱作一團,像星海邊上的一團篝火,燃燒着整個沙漠。

好像所有在星海求婚的男孩女孩都會哭。

一切都像三年前的一幕,毛豆,我在星海的見證下和你在一起,只要星海永不幹涸,我們永不分離。

三年前,我帶毛豆來看離西安最近的海。

那時,她已經心律不齊,有時頭暈眼花,有時雙腿發軟,她開玩笑說,再不去一趟,恐怕就沒機會去了。她又怕去了,就回不來了。

我說,沒事的,我一定會帶你去,帶你回來。悄悄地,我們去了,悄悄地,我們走了,帶走星海所有云彩。

在星海待了一禮拜,她心臟不適症狀出現了十三次,平均一天兩次。

回來的時候,路過固原,終於心臟不適住院。

毛豆說想聽故事。

我給她講,我以前有個好友叫馬永珍,他家鄉在固原。他說這裏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很多好喫的東西……

後來,醫生說,除了心律不齊,心臟還有點別的問題,血管堵塞。

我問,那怎麼辦?

醫生說,在冠狀動脈狹窄的近端和遠端之間建立一條通道,使血液繞過狹中位而到達遠端,如一座橋樑使公路跨過山壑江河一樣暢通無阻。心臟日夜不停地泵出血液,將營養成分輸送到全身各器官組織中去,這就是冠狀動脈搭橋手術。

我說,好,只要能治好就好。

做這個手術花了很多錢,我和毛豆的積蓄都不夠。

毛豆的媽媽借了包工頭二十萬,答應把毛豆嫁給包工頭的兒子。

其實,毛豆什麼話也沒說,好像很坦然的接受了。

我站在星海的沙灘上,表情呆滯,但我心裏對毛豆是滿滿的祝福,就像祝福鄭虔和小白一樣。

三年前,一個男孩面朝星海,告訴他身邊的女孩:“我要帶你去看離西安最近的海,一路風雨,一路灑花,兩邊繁木招手,前後馴鹿成對,只有我陪在你身邊,告訴你我們的愛情真的是海枯石爛。”

三年後,那女孩和一個包工頭的兒子訂婚了。

男孩坐在街道里,無非是烤肉烤筋,啤酒毛豆,透過青色的酒杯和淡黃色的啤酒,形形色色絡繹不絕的人羣,就在我手中的這杯酒……我想人的命運既然是這樣,那我們是否還有掙扎的意義,意義又何在呢?何在呢,何在呢……

突然一個女孩站在我面前說“意義何在?你存在的意義就是我啊,我不是在你身邊嘛,我要一路陪你走下去,山窮水盡,柳暗花明。”

男孩“小白,來坐,陪兄弟喝一杯。”

小白“啊,兄弟?還是情侶好。”

男孩“兄弟好。”

小白:“可我喜歡你啊,我想做你老婆,照顧你,給你生狗子。”

男孩“狗子?我不要狗子,還是兄弟好。”

…………

我“兄弟好,讓你白掉粉,不好意思。”

小白“你要是真覺得不好意思,就帶我去看西安最近的海。”

我“兄弟好”

…………

小白每天給我打電話發微信,講她的生活,關心我的生活。

小白“你喫飯了嗎?”

我“菜市場買菜,跟菜販子吵起來了。”

小白“我過去幫你吵吧。”

…………

那天傍晚,菜販子鄭虔告訴我,他很喜歡小白,讓我把小白讓給他,以後買菜全部五折,要麼不要錢……

我“我和小白是兄弟,所以你放心追吧。如果你能把她追到手,這是我這一個月買菜的定金……”

三年後……他倆訂婚,又過一年,他倆結婚。

而深埋我心底的那個人,最終還是嫁給了包工頭的兒子。這是她的選擇,我尊重她。

我能做的就是,在她最好的年紀,帶她去離西安最近的海,並許下海枯石爛。

後來,我終於明白,海枯石爛,純屬扯淡……唯一留下的財富,便是這一片星海。這裏的遊客越來越多,慢慢地沒了以前安靜的氛圍,一想到這麼多人,都是帶着美好的祝願來的,我就開心。

我要帶你去看離西安最近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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