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晚上七點,雲霞站在上初中三年級的兒子身旁,在擦暖氣上的灰,探頭看一眼兒子,他正在翻譯《愚公移山》的課文。
兒子一邊兩眼盯着書本,一邊嘴裏不斷地冒出對愚公的見解。
“媽媽,歷史上真有愚公這個人嗎?真有愚公搬山這件事兒嗎?”
她條件反射般的說道,“沒有吧,大不了搓搓雪。”
她兒子沒擡頭說,“其實王屋、太行兩座山確實有。”
沉默了兩分鐘,他兒子突然話鋒一轉,譏諷、略帶調侃地說到,“愚公什麼人吶!居然教唆鄰居王寡婦家未成年的小孩兒幫他搬山,這不是非法使用童工嗎?更可恨的是,他還要讓他的子子孫孫都搬山,那整日搬山,不幹活兒啦?喫啥?喝啥?做他的子子孫孫可倒黴呀!倒有一樣好處,他的孩子不用跑補習班了。”
他又擡一下頭說道:“山擋住人,就搬山,那萬一搬的是沒被發現的火山呢?人搬走不就完事了嗎,地球這麼大,還沒個住的地方嗎?”
她聽了,不由得笑了,爲他的奇葩想法。
“這是啥腦袋?這麼多人,用這麼多年搬一座山,還不如修一條路呢!這就是古代人的智慧嗎?真夠愚的。”
雲霞接話道,“這不是個故事嗎,教人做事執着,只要堅持做一件事,山也能移走。”
孩子聽完,嗤之以鼻,“教人做事,都啥年代了,誰信?況且不經過考察就搬山,會不會引發地質災害呢?”
剛聽完這些見解,她先是笑了,而後又是愕然,孩子的想法是她沒有想到的,她在孩子這個年齡也學過這篇課文,但從來沒有懷疑過愚公的精神,更沒想到修路,更別說整天搬山,如何生活。
看來,她的孩子她的思想之間,確實有一條涇渭分明的鴻溝,這溝是如何有的呢?
她笑過之後無語,悄無聲息轉向廚房,準備兒子明日的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