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本過客無來處——《十七房》第029章

小白球道一此刻正呆呆地飄在樹下,感受着神祕空間裏裏發生的變化,他並不知道外面有十分鐘發生了什麼,只是覺得充滿着清輝的光亮實在是比原先灰濛濛的空間要好得多。

小白球極其滿意,也極其疲倦,於是吊在五色絲線上沉沉睡去,一顫一顫的他也錯過了那八分鐘,星光清冽無比,神魂樹似乎也呼吸了起來。

赤環空間內忽然雷電狂暴起來,東山眼部本就耀眼無比的赤色光芒,在匯入一絲變異的狂暴雷電後,宛如一個炸藥桶投進一個火星,瞬間炸開了。

東山,猛地睜開雙眼。

東山還是原來那個東山,但那雙直射赤芒的電目,卻讓他有如遠古天神一般,擁有着震人心魄的魅力。千尋被東山的電目掃了一眼,竟然感覺自己的“神目火眼”彷彿被赤環空間的雷電直接刺傷一般,嚇得他趕緊閉上眼睛,大聲叫起來:“東山,你眼睛裏帶的電,實在太嚇人了,能不能收一收?”

東山剛纔周圍掃過幾眼,慢慢地清醒過來,發現自己竟能完全看清赤環空間,甚至可以看到雷電的形成與消散。聽到千尋發出的聲音,東山才發現自己已經脫離了“神殼”的保護範圍,獨立置身在赤色巨環內,周身的針刺壓迫感雖然還在,但自己卻完全能應付。

不由得,東山再次朝千尋看去,剛剛睜開眼睛的千尋,被東山定晴看來,又感覺眼睛一陣刺痛,不由得大罵道:“東山,你個混蛋,不要再對我放電了。小爺我是公的!”

東山再聽到千尋這句話,終於明白過來,微微閉上眼,心裏微動一個念頭,再睜眼時,一雙眼睛已經恢復原狀,只有細看才能看到黑色瞳孔的最幽深處,似乎有赤色雷電纏繞閃耀。

只是這“電眼”剛一關閉,周邊的針刺壓迫感似乎瞬間提高了好幾個等級,東山有些扛不住,趕緊往千尋肚皮下飄去。

千尋見東山關掉了“電眼”,也朝東山飄過來,低聲道:“咱們撤吧,這次都不知道過了多久。”

兩人依來路返回,剛回到黑色巨環空間,就發現了空間發生的巨大變化。透過環環相扣的巨環空隙,原本只是亮濛濛的蒼穹,現在居然閃耀着羣星。星辰的清輝讓東山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東山和千尋對視一眼,兩人均是大喜,小白球成功了。

東山笑道:“我去看看那小子現在跑哪去了。”千尋點點頭,他依然畏懼五色絲線,無法飄到神魂樹底,只得再次回到玄武殿。

東山找到吊在五色絲線上一顫一顫的小白球,心中一陣溫暖和感動,他不知道小白球爲此究竟耗費了多大的心力,但卻能感受到小白球現在很累。

東山直接傳念給千尋,“道一很疲憊,正在休息,我先出去,晚上再會!”待千尋也回覆念頭,“好,一切小心。”

東山便動念回到峯山崖坪,盤身而起,見小斑依舊守護在自己身後,不由有些歉意和感動,還沒等他開口,小斑先叫起來:

“哦,山哥,你終於醒了,我都有些擔心。”

東山笑笑,說道:“辛苦你了,小斑,我也沒想到這麼久。”然後在身上摸索起來,仍然不見手機,只見小斑將自己的手機遞過來,說道:“山哥,你之前從樹上把手機丟下來,還好沒摔壞,嘿嘿。”

東山這纔回想起來,接過手機看看時間,已經是凌晨二點,對着小斑說道:“咱們趕緊回去吧,要連累你被堯老說了。”

小斑笑道:“沒事,山哥,我已經給爺爺發過訊息,他知道的。”

東山想起之前的載客車司機,找出名片,那位司機爽快地答應到剛纔的觀景臺來接他倆,兩人按下纜車按鈕,召來電纜,便一路回到惜山堂。

等東山將小斑送回到庭院,並再三保證等這段時間忙好,一定會多帶小斑去好喫好玩後,小斑終於戀戀不捨地與東山道別。東山實在扛不住這種幽怨眼神,落荒而逃,回到酒店房間。

雖然一夜未眠,但神清氣爽,絲毫不見疲倦之色。東山迅速地衝了一個熱水澡,換好衣服後,動念回到神魂樹看了看,小白球還沒有要醒的意思。東山滿意地再看看這神祕空間的滿天星辰,動念便回到酒店房間。

啃了個蘋果,再喫完幾片面包,東山便拆開包裹,將所有醫書都在書桌上排列整齊,再對照一遍從丁醫師那借來的醫書,發現自己的基礎理論醫書已經齊全,於是翻出上次還沒看完的《諸病源總論》,繼續看起來。

不知怎麼回事,東山感覺學習的效率似乎提高了些,想想怪不得無論是武道還是機甲,都對精神力等級有要求,單從學習這一點來講,確實有道理。

不一會,東山便看完了剩餘的小半本書,然後再翻回目錄,從頭到尾,把重點章節和還有疑問的章節再次回顧一遍,直到此刻,東山發現,這本介紹醫藥理論體系的基礎書,自己居然真就只花了不到兩個晚上的時間,就全部通讀一遍,雖然不能說完全理解,但十之六七卻是毫無疑問的。

這樣下來,自己趕在醫藥學院特招考之前,將這些書都通讀一遍,臨陣磨槍還是很有可能的。等小白球醒過來,“逆天三人組”一起看書準備,就不相信自己考不過!

將《諸病源總論》收起放好,再找出上次在書店看了一小半的《傷寒症二論》,看到封面上編者姓名——淺草後,東山想起了那個在籤售會上淡妝素雅的女教授,更想起兩人考後的約定,嘴角浮起淡淡笑容,翻開書便繼續看起來。

不多久,窗外還是傳來沙沙沙的聲音,東山合上書,換好工裝衣服,用冷水洗一把臉,就出門往樓下走去。

依舊是不變的人,不變的環衛車和不變的位置,東山戴好手套,取下大掃把,一句話不說,只是衝“高大老人”的方向微微笑笑,便按這幾天一直的線路清掃起來。

今天更是幹得起勁,東山甚至覺得自己的清掃動作,腳步的變幻中有一種莫名的節奏在帶動自己,渾然不覺的東山一直掃到交界處的牆角,才停下動作,感受到身上的微微熱汗,東山只覺得這才叫“爽”。

“高大老人”還是停着三輪車在東山身後不遠處,東山脫掉手套,放好大掃把,衝老人點點頭就要離開時,老人卻終於開口說話。有些沙啞的聲音透着一股鏗鏘有力的味道,不由讓東山心頭微震。

“爲什麼?”

“必須要說理由嗎?”

老人並沒有再回答東山的反問,只是一直看着東山,簡簡單單的眼神中並沒有什麼銳利之色,但東山卻有種會被看破內心的感覺。

“如果一定要找個理由的話,我爲人人,人人爲我!”

東山見老人眯起眼睛,臉上顯現出頗爲讚許的神情,知道這句雖然算不得真正理由的話,讓自己過關。正要走時想到一件事情,對老人說道:“嘴裏含薑片,可以抵禦寒霧涼氣,你可以試試。”不料老人聽完似乎對東山來了興趣。

你叫什麼名字?

“東山。”

“冬天的山?”

“不,冬天的山太冷,我是東邊的山。”

“你幾歲?”

“我,我不到十六。”

“你從哪裏來?”

“從很遠的地方。”

“爲什麼這麼小就離家?”

“啊,我,我有一句詩,你想聽嗎?”

“無極星來的?你說吧!”

人本過客無來處,處處無家處處家。

“咦?不錯!你作的?”

“不是,但也無妨,星辰清輝撒在東山便歸東山,留在西山便屬西山。”

“哦,這句也不錯,你是怪我問得太多?”

“嘿嘿,沒有,我只是有些好奇,你是不是?”

“什麼?”

“你是不是,平時有些寂寞,其實可以多發展些業餘愛好。”

“啊,聊天不行嗎,你不是說過我爲人人嗎?”

“聊天當然沒問題,只是總問我過往的事情,我就

“你小小年紀,難道有很多難言之隱?”

“嘿,老爺子你喜歡和別人講過往嗎?”

“我這個糟老頭能有什麼過往?哪會有人想聽。”

“你若講,我第一個想聽,您老人家必定不是凡人啊!”

“哦,你在取笑我。”

“當然不是,能幾句話逼得我說了這麼多名人名言的,哪裏會是什麼凡人!”

“嘿,你也不是凡人,你是機靈鬼,小滑頭。”

“只要能不惹老人家討厭就好!”

“嗯,不討厭,你以後可以繼續來了。”

“謝謝老爺子,那我就先滾蛋了!”

“哈哈,那就滾蛋吧!”

東山感覺這位有些話嘮的老人頗像逆星老爺子,看着威嚴不可親近,其實心是極善的。絕大多數的老人,不論是看似嚴肅的,還是看似和藹的,由於人生閱歷的豐富,都是很與人爲善的。

只是很少有人喜歡聽他們說話,所以若是有年輕人願意陪着聊聊天,說些老人喜歡聽的話,老人都會很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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