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語·述而第七》17:孔子爲什麼說“普通話”

《論語·述而第七》17:孔子爲什麼說“普通話”

子所雅言,詩書執禮,皆雅言也。

對個體的人而言,語言是思維的工具。對羣體的人而言,語言是文化與思想的載體。因此,不掌握相應的語言,也就無法理解相應的思維成果——思想,無法真正體悟相應的文化。遺憾的是,人生有涯,一個人很難真正掌握所有的語言。所以,最聰明的,也是最保守的做法是掌握相應時代的主流語言。

孔子是春秋時期魯國人,魯國相當於中國的東方小國。生於斯,長於斯,孔子當然習慣成自然的掌握魯國的語言。

孔子所處的春秋時期,主流語言是雅言,也叫正言,也就是西周話,相當於今天的普通話。魯國人說西周話,和今天的山東人說普通話差不多。兩種話雖然都屬於北方方言,但還是有些細微差別的。尤其是魯語相當於土語,雅言相當於官話。土語遭遇官話,或多或少有些土氣,官話遭遇土語,則難免顯得不夠親切。

所以“子所雅言”纔會被收進《論語》,畢竟,在衆人看來,這是一件新奇的事兒。孔子是堅持講雅言的,特別是在他誦詩讀書的時候,在他執行禮事的時候,一定是講雅言的。

孔子爲什麼要堅持說“普通話”——雅言?

一、入戲

孔子自述一生“述而不作”,潛心研究學問。孔子所處的春秋時期,可不是今天這種信息爆炸時代的感覺。那個時候,讀的是竹簡書。書還是一種極爲稀缺的資源,不是貴族,是很難真正接觸到書的。孔子作爲沒落貴族,試圖憑藉教育的力量,將學問散入尋常百姓家。用他自己的話講,“自行束脩以上,吾未嘗無誨焉”,只要有人潛心求學,“我”從沒有不與教誨的。

正因爲如此,孔子爲教而學,常常達到廢寢忘食的程度。孔子的一生,也可以稱作是教、學的一生。正因爲如此,他老人家才被尊爲“萬世師表”。

春秋時期,孔子所能獵讀的書,全部出自皇家、貴族之手,這個時期,算是周朝末期。也就是說孔子所讀之書,所研究的文獻,基本上都是周朝皇家所蒐集保留的。讀這些書時,不用雅言,便顯得不夠真切,不夠投入。這一時期,所執之禮,大部出自周公,嚴格來講應該叫做周禮,不用雅言,是難以淋漓盡致的表達其中意蘊的。

前幾年,學英語的人都知道有個叫李陽的,他所主張的李陽瘋狂英語,倡導像情緒誇張的西方人那樣誇張的讀英語、用英語。這種做法,原理和孔子用雅言入戲於“詩書執禮”實出一轍。

二、齣戲

一切精通的意義全在於運用。

長期誦讀《詩》,研讀《尚書》的孔子,久而久之,自然練就了一口流利的普通話——雅言。甚至達到了託口而出、習慣成自然的程度。在誦詩讀書的時候,在執行禮事的時候,孔子沒有不使用雅言的。完全到了自然而然的程度,全然不需要刻意而爲。

孔子所信奉的“述而不作”,實際上爲他後來對於文化的傳承與發展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要知道若不進入傳統,則無法添加新物。若沒有對雅言所承載文化傳統的深度研究,也就不可能產生和發展出影響中國兩千多年的儒學精神。

三、化一

實際上,孔子堅持“雅言”,還有一個潛在的作用。我們看後來的秦始皇,統一六國後,首先做的就是“書同文,車同軌”的工作。沒有“書同文,車同軌”,便不可能在更大範圍內發揮相應的組織效能。孔子堅持“雅言”,實際上也是在文化層面,營造化一之境。唯有如此,才能讓人與人之間交流起來更順暢。也唯有如此,思想的交流和溝通才會變得無障礙。

天下的道是相通的,兩百多年後,秦國之所以統一六國,完成華夏民族的首個大一統,使得中國在基因深處成爲一個統一的國家,客觀來講,孔子在堅持“雅言”方面的探索,或多或少是有些影響的。魯國人可以說普通話——雅言,特別是魯國的聖人孔子都堅持說普通話——雅言,還有什麼人不可以說呢?

孔子的本意和初心也許不是爲了後來的一統,但他堅持雅言的做法,一定程度上強化了語言本身的化一,更重要的是在思想和文化領域,給出了一個化一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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