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古希臘三大悲劇命運觀的演變過程

談到戲劇,古希臘是個不可或缺的章節,儘管它離我們很遙遠,但是它豐厚的底蘊卻時刻影響着戲劇發展的歷程。關於古希臘悲劇,我們不得不提三位偉大的劇作家:埃斯庫羅斯、索福克勒斯、歐里庇得斯。從他們的創作中,我們可以得出古希臘悲劇的共同特徵:借神話題材創建豐富的主題;憑虛無的命運觀來解釋現實的矛盾和困難;教導人們如何積極地面對生活。

“命運”是三位悲劇作家逃不掉、躲不開的哲學思辨。由於他們生活的時代不同,因此命運觀也有了一定的差別。面對命運的桎梏,埃斯庫羅斯更傾向於選擇接受換求生存;索福克勒斯以改良派的姿態謀求妥協後的安寧;然而歐里庇得斯屬於鐵打的造反派,敢於和命運抗爭。

埃斯庫羅斯:聽天命

    在埃斯庫拉斯得悲劇作品中,最能體現其“聽天命”觀念的便是:《被縛的普羅米修斯》。作品着力塑造了普羅米修斯這一不畏強權、敢於鬥爭、捨身盜火的英雄形象。在作品中,普羅米修斯不惜違反天條將天火帶到人間,爲人類帶來了文明和希望,自己卻被宙斯囚禁在高加索山的崖石上,受盡風吹日曬,飽經雷電狂風,依然選擇堅守自我。在我看來,這也是作者命運觀的一種變相體現。一方面,普羅米修斯不畏權威甚至於竭力爲人類的幸福鬥爭,這是值得肯定的。另一方面,也暴露了人物接受命運安排的無奈之感,普羅米修斯將盜火當成了自己的天命,不惜以身涉險,而並非是將推翻宙斯暴虐統治爲前驅力。埃斯庫羅斯生活在一個動盪的年代,有着自我認知的侷限性,天命觀的發展也是循序漸進的,從神性到人性的轉變也是一個漫長而又曲折的歷程。於是,我們也不難理解爲什麼普羅米修斯只是造福人類的英雄而不是推翻暴虐的起義者。

索福克勒斯:盡人事

    索福克勒斯可謂是個命運的幸運兒。一個偉大的悲劇作家遇到了一個輝煌的時代。伯里克利當政時期是古希臘最燦爛、最開放、最文明的時代,它催生了藝術和政治文化的和諧,甚至影響了古羅馬文化形態。和平繁榮時代最易催發藝術的萎靡之音,而古希臘卻洗盡鉛華保留了一份純真,這不得不稱之爲一件幸事。索福克勒斯按照“人應當有的樣子”的原則去刻畫人物,也形成了俄狄浦斯的悲劇命運。《俄狄浦斯王》一書,簡而言之講述了一個殺父娶母的故事。俄狄浦斯爲了逃避殺父娶母的厄運,不得不運離家鄉,卻在路途中誤殺了自己的親生父親,並且幫助忒拜城解決斯芬克斯的難題,進而順利迎娶了自己的母親並當上了國王。主人公俄狄浦斯是相信神靈和命運的,他只能以逃避的方式去反抗,當他得知自己殺父娶母的命運後,他主動選擇離開自己的“養父母”,殊不知卻一步步掉入命運的陷阱。俄狄浦斯是個反抗命運的英雄,也是恐懼命運的平凡人,他只是在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去逃避命運的囚牢罷了。

歐里庇得斯:我命由我不由天

    相對於前兩位劇作家,歐里庇得斯最大的優勢便是:叛逆。用通俗的話來講,那便是出格。古希臘劇作家普遍都具有着“命運”的責任感,他們都將人與命運的反抗作爲自己的使命,只不過有着各自有着時代的侷限性,無法表現出來而已。作爲古希臘文明悲劇後期代表人物,歐里庇得斯爲神性和人性建立了溝通的橋樑,甚至也將題材擴展到了女性解放、政治批判的新境界。《美狄亞》主要講述了一個女子因愛而瘋狂的故事。美狄亞狂熱地愛上了伊阿宋,心甘情願地協助他盜取父親的金羊毛,並且殺死了前來追擊伊阿宋的親弟弟。後來,伊阿宋爲了名利揹着美狄亞與公主結了婚,美狄亞被愛衝昏了頭腦竟然親手殺掉自己的兩個兒子,最後伊阿宋羞愧自殺。美狄亞是瘋狂的代名詞,她的愛已經成爲了一種畸形的表達方式,然而她也是個可憐人,一個以丈夫爲中心的小女子而已。從劇中我們可以看出古希臘婦女的社會地位,她們好像是社會的附庸品,是一個又一個移動的生殖工具,不能擁有思想,更不配擁有尊重。當現實的殘酷打破生活的華麗面紗,在沉默中的人兒也只能選擇爆發。美狄亞站起來了,不再是母親和妻子,而是一個飽受委屈的透明人。若立足女性解放,美狄亞頓時可愛起來,她的瘋狂行爲也變得可以理解了。在《美狄亞》中,人性已然駕馭到神性之上,所謂我命由我不由天,大概也有所體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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