酋長之子

在我的棚屋五十米開外,便是寬闊馬路。那條彎曲的公路像撅屁服似的,將那美麗的弧段拋在了我的方向。到目前爲止我都是很愜點的,即使棚屋裏也還下着雨,我也能坐在門檻上,用房檐遮雨,嚼着枯草看着偶爾路過的汽車向我駛來然後再一頭埋進黑黢黢洞裏,我看着紅燈慢慢消失。

遠處吵鬧的聲音,熙熙攘攘的慢慢向我逼近,我知道我又失敗了。不久,我看見一輛汽車飛了起來,而後狠狠地摔落在地,除了應聲跌落的聲音,到處都是安靜的。我從泥地裏爬了起來,心裏爲我的白袍很可惜。我看向馬路的方向,想知道那輛車怎麼樣了,裏的人會不會死呢?可我只看到了幾隻小鳥在重新尋找着落腳的地方。

那羣帶來吵嚷的人,熟練的捆住了我的雙手,我沒有掙扎,我也沒有言語。

我收回我的目光,掃視四周的時候,碰到了那羣人的首領的視線,我依舊看不出這個沉默寡言的男人在想着什麼,他似乎從來不會懷疑,深深地相信着他的主人。

他們把我帶到了一處深坑的邊緣,我知道,這將是我被懲罰的地方。深坑的面積很大,也很深,四周的牆壁很光滑,坑底也都還算平整,如果它作爲我的墳墓,我很滿意,除了被弄髒的白袍。

我聽見那個首領那沉穩的聲音響起,我便站在了深坑之中,好像深坑是在我的身邊迅速磊起,而不是我被推入了這深淵一樣的深坑,總之,我就那樣好好的站在了深坑的底部。

站在深坑角落的我仰起了頭,看着深坑邊緣的那些男人們。他們身上塗滿了彩繪,脖子掛着猛獸的尖牙,手裏拿着長長的棍棒,他們像猛獸,在晃動。

那個首領的聲音洪亮有力:哪位願意自告奮勇去攻擊他呢?我看見他的手指向了我。圍繞着深坑的男人們都在揮舞着手裏的棍棒,在吶喊着。殺戮總是讓野獸沸騰。

不久,我看了一隻刺蝟,一隻很大的刺蝟就來到了我的腳邊,它站起來可以到我的大腿,真的很大的一隻。

刺蝟對我發起來他認爲最猛烈的攻擊,我也感受到了它的力量,可我像定在了那裏似的,只是仰着頭,對於它的進攻熟視無睹。

很久之後,那隻刺蝟疲憊不堪,而我的白袍也被扯得稀碎,和泥土混在了一起,我再次爲我的白袍可惜。

或許我的衣不蔽體終於讓他們感到了對我的懲罰已經夠了。

首領的聲音再次響起。不卑不亢。

我又站在了坑的邊緣。

有人爲我披上了新的白袍。

“我未來的王,請隨我回去吧!”那首領不卑不亢的說道。

我聽到了那隻被拋棄的刺蝟在深坑裏絕望的咆哮。沒人理會。

我想念那間棚屋。

我的王還是不明白他的專橫與霸道。

我的臣民還是不明白王的冷酷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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