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雪夜的淒厲叫聲

作者:譽滿99

嗷——嗷—— 一陣淒厲的叫聲劃破了冬季的夜空,山村裏的多條護家犬,齊聲狂吠,打破了山村特有的寧靜。

慘叫聲一陣緊似一陣,它與汪汪的狗叫聲交織在一起,叫得人心裏有點發毛。

大輝和二寶,都是30多歲,他們兩家是鄰居,都住在山腳下。聽到雜亂的叫聲,他們不約而同出門查看。外面,大雪紛紛揚揚,上山的蜿蜒小路,已經被大雪淹沒了。

倆人轉圈看看,聽聲音是來自於山裏,房前屋後沒發現任何異常,倆人往大山的方向瞅了瞅,黑黢黢的什麼也看不見,便各自回家睡覺了。

第二天早晨,推門一看:嗬,好大的雪!能有半尺厚。雪下高山,山上的雪可能更大。大輝和二寶前後腳都跑出來除雪,大輝一邊除雪一邊和二寶商量:這樣的天氣,不能幹什麼活,喫過飯,咱會上幾個人,進山打獵怎麼樣?二寶一聽,立馬來了精神:好啊,我也正想跟你說呢。說罷,兩人對視,哈哈大笑。

早飯過後,他們找到了狩獵高手苑哥和二胖。這苑哥身材高大,虎背熊腰,二胖身體也健壯結實,他們兩人經常搭伴兒進山,屬於老江湖了。

四個人一拍即合,這天兒,不進山幹嘛!四個人全副武裝,每人都帶着獵槍和繩索,說走就走。

這事發生在20多年前,那時還沒有出臺動物保護法,進山打獵習以爲常。

整個村莊的盡頭,全是茂密的森林,很多100多年的大樹,枝繁葉茂,樹幹筆直地伸向天空,需要三個人合圍,才能繞樹一週。

西山較近,平時一個多小時就可以到達頂峯。東山,頂峯至少兩個半小時纔可到達,捕獵往往去東山,這次他們也不例外,去東山。

走了十分鐘左右,他們就進入了森林,這裏林木密集,樹上不時傳來啾啾的鳥叫聲。偶爾從雪地上疾馳而過的松鼠,迅速躥上一棵大樹,在枝幹上蹲坐着,觀察着周圍的動靜。一隻喜鵲,邊叫邊東張西望,看得出來,所有的飛禽走獸,此時都出來覓食了。

又走了十分鐘左右,帶隊的苑哥急喊:停,快看!

原來雪地上出現了一排蹄印兒,大家一研究:不好,是野豬,衆人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自古以來,打獵人不怕虎豹豺狼,最怕的是野豬。怎麼單單怕野豬呢?

常言說:一豬二熊三老虎。在山裏人看來,這野豬對人的威脅排在第一位,如果人與體型較大的野豬正面搏鬥,恐怕非死即傷。

野豬是雜食性動物,草根樹根莊稼,老鼠、蜥蜴、蛇等等,都是野豬的食物。野豬生性暴躁,腿短,重心低,底盤穩,爆發力強,它一般並不主動攻擊人,但人見了它,免不了還是心驚膽顫。

野豬的身體外部,有一層硬毛猶如松針狀,裏面有一層絨毛。遇見身上發癢時,野豬就往樹上磨蹭,蹭在松樹上,松油就裹在豬身的外部,正可謂皮糙肉厚!任由刀砍槍刺,大多數情況下毫髮無損。

話又說回來,若是野豬發起攻擊,那可是威力巨大,尤其是體重400斤左右的公豬,嘴角的兩側長出兩顆半尺長的大牙,猶如兩把鋒利的匕首,人一旦被他的嘴巴用力一擊,輕則開腸破肚,重則一命歸西。

一說起野豬,進山的幾個人又恨又怕,這野豬,賊不是東西!每年秋天,都有野豬從山裏跑出來,乘人不備到莊稼地裏啃食農作物,無論是苞米、高粱、土豆還是地瓜,野豬一頓亂拱,一片地就被搞得一塌糊塗!

有時野豬還會竄到農戶院裏,搶奪糧倉中的糧食,同時對人身安全構成嚴重威脅。

現在,幾個人看着野豬的蹄印,大輝對苑哥說:大哥,我看咱今天手裏都有傢伙事兒,要是撞見了,乾脆就一槍把它幹掉算了。二寶也附和說:對,打死它個倒黴蛋。

苑哥一臉嚴肅:哥幾個,不到萬不得已,不要開槍。這樣吧,我們分頭合圍,你們看這雪,半尺多厚,野豬腿短,咱們把它趕到低窪積雪處,最好是積雪的深坑,讓它腿腳難以施展,那時候我們就能活捉它。

二胖豎起了大拇指,大輝和二寶也都點頭表示贊同。

於是四人分成兩組,從兩翼繞行,首先要把範圍擴大,發現獵物後,再逐漸縮小包圍圈,把目標集中在一個狹小的空間內,形成鐵壁合圍。

目標出現了!沒過多久,二胖最先看見野豬!它正在雪地上溜達,東看看西瞅瞅,大概是肚子餓了,正在尋找食物。二胖趕緊發出信號,四人按照計劃小心翼翼靠近目標,野豬也挺警覺,發現不對勁,就想火速逃走!

幾個人都把獵槍操在手裏,衝野豬直比劃,野豬也知道那東西厲害,只要一冒煙,準沒好事!

野豬左右環顧,看見三個方向都有人圍堵,只有下面一個方向沒有人,野豬慌忙向前竄去,不料一個不留神,掉進了一個大雪覆蓋的深坑裏。那雪坑一米多深,野豬慌忙用力掙扎想跳出來,但是越掙扎越深陷,最後被四個進山的人生擒活拿。

四個人擡着野豬回到苑哥家,冬閒的村民聽到動靜,都紛紛聚攏來看熱鬧。80多歲的李老太,苑哥的三奶,拿着一尺多長的大旱菸袋,坐在炕頭聽幾個人繪聲繪色地講逮野豬的經過。地上有站着的,有伸手烤火盆的,男男女女無不稱讚苑哥和二胖有頭腦,包括大輝和二寶,四個人活兒幹得漂亮。

李老太裝上一袋旱菸,慢悠悠地問:豬多少斤?苑哥滿面春風:100多斤呢。只見李老太瞟了他一眼,斜眼看着他,眼睛白多黑少,慢條斯理地說:四個大老爺們,才弄個100多斤的豬,就把你們樂成這樣!

衆人用驚異的眼光看着她,她狠狠地吸了兩口旱菸袋:我老頭子,當年一個人,就套了個300多斤的野豬!

她用力地吐了兩個菸圈,皺紋好像也微微舒展開了。看她那得意的神情,此時巴不得拿起大長煙袋杆,用力揮舞幾下才過癮呢。

苑哥滿臉堆笑:三奶奶,我們哪敢跟當年的三爺爺比呢,那可比不了。

三奶問:昨天下晚那嚎叫聲叫得人心煩,是不是你們幾個在捉妖?

四個人連忙否認。三奶說:哼,不說實話,揭開真相只是早晚的事兒。

其實他們根本不知道,昨晚的事是鄰村的二愣子悄悄乾的。前幾天他上山下了鋼絲套,他怕別人知道,在東山的半山腰偷偷下了套,野豬中招,後腿被牢牢套住,哀嚎幾個小時,終於倒了下去。

苑哥和二胖畢竟比大輝和二寶大幾歲,他們的閱歷自然豐富一些。聽老太太一說,二胖趕緊問道:三奶,你給講講,三爺一個人是怎麼套到大野豬的。

李老太挪了下身子,把大煙袋伸向火盆沿,磕了兩下,然後含住菸嘴,用力向外一吹,一股濃烈的旱菸味直嗆鼻子。她揚起脖子,眼睛倍兒亮:你們幾個小年輕的,給我聽着……

所有人都圍了過來,形成一個包圍圈,無論男女老少,都注視着李老太,李老太就拉開了話匣子。

都說一豬二熊三老虎,按常理兒來說老虎能喫掉野豬,但是大野豬與老虎鬥起來,會利用獠牙和體重,老虎就是打了勝仗,自個兒也肯定受傷。要是傷得重,老虎以後連個兔子也逮不到,活着就難了。這是我聽老輩兒人講的,我今年都80多了,還從沒見過老虎和熊,野豬倒是蠻多的。她說着拿起來大煙袋,裝上旱菸,用手壓實,把菸袋鍋伸進火盆,吧嗒吧嗒地又抽了起來。

突然間,坐在炕頭上的二胖媳婦跳了起來:怎麼弄的?我的褲子怎麼潮了?

原來大夥光顧着聽講,開蓋的酒瓶倒了,在炕面的地板革上流淌,被二胖媳婦的褲子吸了個淨光!

她穿着一身淺粉色的棉服,腿右側已經出現了明顯的溼痕。

大輝媳婦心直口快:二嫂,沒喝足啊,哈哈哈……

大奎媳婦也不是省油的燈:誒吆喂,這哪是沒喝足啊,這是喝多了,人家胃口好,消化得快。現在都順着腿往下淌,多虧穿着棉褲,要是夏天,就成小河了,哈哈哈……

大夥一陣鬨堂大笑,二胖的笑聲最高。

李老太笑得身體直抖動,大煙袋鍋子一翻,差一點燒到了炕頭上的五歲孩子,孩子嚇得哇哇大哭,男人都低着頭笑,女人都仰着臉笑。

二胖媳婦紅着臉,張了幾下嘴巴,沒來得及說話,一個大嗓門到了。這是二寶媳婦:二嫂,乾脆把棉褲脫了,穿褲衩喝!

二胖媳婦有點掛不住了:你們幾個破老孃們,還不閉上你們的烏鴉嘴,看我不把你們的嘴撕爛!大家又是一陣鬨堂大笑。

李老太收起笑容,接着說:對付野豬有三種方法。第一:看蹄印下套。第二:在來往走的地方挖陷阱。第三:大夥抱團,圍住野豬,再下手。你們幾個用的是最後也是最笨的方法。要是你三爺還在,說不定一個人弄兩三頭野豬回來了,根本不用像你們那樣出大力。

不善言辭的二寶這時說話了:這辦法倒是好,只怕過幾年,野豬都沒了。

大夥一想:對呀,怎麼才能兩全其美呢?

大家七嘴八舌討論了好一會兒,大輝說:以後就按三爺的方法弄,一弄一個準兒!弄到活的,放到豬圈裏,野豬家豬一起養,開個養豬場,說不定還會掙大錢呢!

大家一致認爲有道理,再看李老太,她也用力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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