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夜,星子延展着模糊的暈,美得象一個不可觸及的夢。
“沐沐,出來走走好嗎?我正在瓦棱河邊呢。”鬱風微我,語調溫柔得能沁出水來。
要命,能好好說話嗎?陣陣漣漪在心湖盪開。
“好~吧。”我故意拖長了腔調說。
“你在街角等我,我馬上過來接你。”
鬱風的聲音裏透着歡快,好象見我一面,就是他天大的喜事。
也就十分鐘的樣子,鬱風開着他的鐵嘴獸——*田SUV突突地來了。
“上來吧?”鬱風坐在駕駛室裏揚着腦袋示意我,好看的牙齒閃着瓷白的光。
不象我,牙齒歪七扭八的,象犬牙交錯。所以我總是抿着嘴笑,從不知快意大笑是何滋味。
小區西大門的牙科診所裏的胖醫生,小眼睛裏閃着金錢的光,不止一次地勸說我趕緊把這些牙都扳掉裝上烤瓷牙算了。
說得多了,心肯定有些活泛。
“鬱風,不然,我也去把牙整整,免得攤薄了你的面子。
“不用,哪來那些事?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你最好是別動它們。再說哪裏醜了?這叫不整齊美,別人想追求這效果還追求不來呢?講真……”
鬱風不說了,朝着我詭異一笑。
“說啊。”
我作勢杏眼圓睜。
“講真,你的牙其實挺性感的。”
鬱風訥訥地說。
“啊,真的假的?”
天知道這一囗歪牙帶來的自卑伴隨了我多少年,雖然別人都說我長得好看,但我不確定這個好看是否包括我的牙。
“真的,我還騙你呀?你的牙有一種錯落的美,而且,你的牙是鋸齒型的,這種牙看上去特性感。我不知別人的觀感是什麼,反正我是能領悟到它的美。我一直就想找這種長着一口歪牙的女孩,可惜沒找到。每個人都長着跟一口假牙似的齊嶄嶄的牙,特沒勁。幸好後來老天讓我遇見你。”
人生長久以來的困惑沒有了,第一次,我痛痛快快地展顏一笑。
“你喜歡歪牙,我改天找把榔頭幫你敲成我這樣的。”
我壞笑着跟鬱風開起了玩笑。
“來呀,敲呀。”
這時鬱風覓得一處河口,撲嗵跳進了水中。
鬱風酷愛游泳,據他本人說,每年夏天最熱的七八月份,他基本上每天都要下水游上一遊。
我有點猶疑,畢竟,這同遊起來距離有點近。
“你確定你不下來嗎?”
鬱風用手向岸邊撩撥着水,擊打起白瀅瀅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