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部長走在前面帶路，老錢在他後面不緊不慢地跟着。第一站是東方店的倉庫，老錢仔細看了倉庫裏的電腦和打印簽字的紙質賬套，讓小孫也都拍了照片。他看看倉庫的門和窗，沒有任何撬動的痕跡，在查一下保安的巡檢日誌，也沒有異常，攝像頭也正常工作的。老錢基本排除了大規模失竊的可能，因爲在不撬動門窗的前提下偷竊，就必須有保安配合。而保安是集團統一管理的，來源是第三方保安公司，每個月都輪崗，也就是說這個月在東方店的保安，下個月就去別的點了。要想在賬外，大規模地偷竊，必須是倉庫主管和保安配合，而陌生人之間的竄通是非常難實現，卻又很容易走漏風聲。
超市營業區域的貨架也是24小時監控的，老錢和小孫問了每個區域的主管，倉庫到貨架的貨物流轉都是有賬的。
來到收銀區，“聾子”在一個機器前面接待顧客，看到王部長和老錢一行，點點頭。
看到“聾子”帶的袖標，老錢問，“‘聾子’已經是組長了？”
王部長側身衝老錢笑笑，“上半年剛提拔的。”
小孫插話了，“前面幫我們又拿水，又收拾房間的，我還以爲他是王部長的下屬呢。”
“‘聾子’是個熱心人，愛幫忙，他和我比較熟悉。他其實比我進元元還要早，就是文化水平低，大專都沒有上過。如果好歹有個專科學歷，早該提撥了。上半年張店問要不要外招一個組長，我提了個意見，市場上的人工資都高，進一個新組長讓現有的收銀員知道了，人員就不穩定了，還不如找現有的熟人呢。張店長最後定了’聾子’當組長。”，說着話，王部長衝“聾子”的方向看看，“聾子”似乎也感覺到這幫人在說他，一邊幫顧客裝袋子，一邊朝老錢這邊看了看。
“怎麼樣，差不多了吧，老錢？”
“差不多，這還哪兒到哪兒啊，看看你們機房去。”老錢瞥眼看看王部長。
王部長一愣，立刻又笑了，“走，我那兒正好泡了茶。”
機房裏很悶熱，因爲安全的需要，這裏沒有窗戶，通風都靠空凋。一盞盞日光燈有些老舊，是不是要閃爍一下。一個保安在看整一面牆的屏幕，它們監控着每個收銀機，每個倉庫，每個大門，和主要通道。王部長拿幾個紙杯給老錢和小孫到了茶，順手在監控臺也拎過來自己的茶杯。
小孫看到監控臺上的有個鏡框，裏面是王部長和一個男孩子的合影。他有些驚訝。“王部長，你在這裏辦公嗎？”
“超市就這點辦公區域，只有張店有個辦公室，財務幾個人共用一個辦公室，原來說給我配辦公室，我說算了，我主要就在機房，不用來回折騰了。”
“兒子這麼大了？”老錢一扭頭看王部長。
“可不是嗎，老早你碰到他那次，還在幼兒園呢，現在六年級了。”
“錄像帶保留多久？”老錢沒有接茬和王部長閒聊，直接問保安。
保安小夥子看得出來這是總部的人，立刻站起來了，“領導，錄像帶都保留半年。”
“你們監控最近看到過盜竊吧？”
“有的，每個月都有幾起，我們都處置了。”
老錢眼皮也沒有擡一下，“酒類和奶粉類？”
“是的，領導，基本都是酒類和奶粉，一般出門前就被我們截獲了。只有一次有個小學生順了個皮面本子出去，我們嚇唬了一下，讓他寫個檢查走人了。”
回到辦公室，小孫問老錢，“錢老師，我們這個項目不是常規的？爲什麼你問了很多錄像和保安的事兒？”
“瞧你這腦子吧，這麼幾年了，你見過有幾次審計隊伍是被趙總親自帶入場的？這次讓步這麼大，就爲一個季度審計項目？”
“那還能如何？”小孫一仰脖子，斜向上看看站着在哪裏嗅香菸的老錢。
“你看趙總那臉色，別的店說少看些盤點，他能給給捅到董事會去，這次和張店長這麼說軟話，他一定是有別的計劃，這估計是有大差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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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30日於平行宇宙A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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