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葉素榮(四十五)

世事無常在時夏天身上表現得尤其突出,生活稍微有點轉機,接着而來的就是打擊。有時一個人對着窗外的星空發呆,這到底是怎麼啦,老天爺這麼不公?時間一長,自己內心總感覺壓抑,有時看着窗外有一種往下一躍的衝動,可以像鳥兒一樣自由飛翔該多好。

在時夏天開始讀博的第二年,有一天中午時分,辦公室裏接到電話。手機顯示是大姑父的電話,電話裏頭的傳來大姑父有點哽咽的聲音。

“夏天啊,奈爺不好呀,好像是得了肝癌。”聽到這樣的消息,時夏天愣了很久很久,一個人在那裏發呆。

“好,我知道了。我週末回家。”

怎麼會得肝癌?癌症,在時夏天的心中那是很遙遠的事,幾乎和自己家不沾邊。幾年前父親有一次住進了鎮上醫院,那只是肝囊腫破裂,也把全家人嚇了一跳。本來醫院準備開腹做大手術,但由於父親咳嗽不止,麻醉師認爲有風險而作罷。囊腫自愈也不流血了,從腹腔內抽出幾針管的血水,住了一週也就安然出院。或許上次的肝囊腫破裂,是肝癌的前兆?

其實時夏天也知道,父親的肝好不到哪兒去。平日裏每天晚上都會喝酒,而且對於酒的好壞也不考究,只要是酒就行,哪怕是做菜用的料酒也可以喝幾袋。長時間飲用劣質酒,肝臟如何受得了。

週末回家,看一下父親吧。其實父親年紀也不大啊,才五十開外,可由於常年在田間勞動,早就是白髮多黑髮少。知道自己得了這樣的病,更是心情壓抑,白髮更多。雖然被中山醫院已經確診爲肝癌,可由於病牀緊張無法住院,要求在家等着。這該如何是好??

好在幾個姑父有點門道,在家等了一週時間終於住進中山醫院。對於老時這種原發性肝癌,可以採用微創手術,介入療法。就是把抗癌藥物靶向給藥,而這抗癌藥物就是時夏天上配位化學基礎時經常提到的順鉑!從股動脈切入,順着血管靠近肝臟,在內窺鏡幫助下找到病竈,釋放藥物。這種手術相對於那種開腹手術而言,受的創傷也小,恢復也快,一般住院三天就可以出院。但是做完手術當天的藥物反應每個人都有,只是強弱不一。病房內都是肝癌病人,也做了同樣的手術,那呻吟聲此起彼伏。有些反應厲害的,出了病房第二天,全天嘔吐,什麼也喫不下去,把膽汁都吐出來,還想吐!

老時是意志力很強的人,再怎麼疼他也忍着,強忍着。一口也不吐!三天後準時出院,回家休養。

可回家沒幾天呢,時夏天還在上班呢,家裏姑父又來電話,父親大出血在中山醫院急診室搶救!還沒下班就直接打的到達醫院急診室,老時渾身插滿管子!!時夏天頓時淚崩了,這是咋回事啊,當時出院時不是還好好的啊,簡直是判若兩人。

這該如何是好?!

2020.12.1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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