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易逝,宛若南柯一夢

清秀的荷落盡,

拂落千年的文明,

寂寞在初冬的小寒。

南唐後主李煜有云:菡萏香銷翠葉殘,西風愁起綠波間。還與韶光共憔悴,不堪看…

人生就像一場旅行,當我們結束一場旅行的時候,再回憶過去,仿似夢境一般。當我們回到原點的時候,即是夢醒時分。


流光易逝把人拋,回頭看經歷過的似水流年,常會感覺如夢似幻。現實與夢幻就像是一把摺扇的正反兩面,一面是字,另一面是畫,只需輕輕轉動,便會發現二者差之千里。

正所謂浮生若夢,爲歡幾何..

人與人之間,最難得的就是性情投合。有的人日日相見仍如陌路,有的人乍見便如故交。 

柳宗元說:久爲簪組束,幸此南夷謫。

陶淵明說:誤落塵網中,一去三十年。

我們皆在塵網之中。繁華繚亂,名利牽絆,讓人難以割捨。似乎總是這樣,一邊嚮往林泉,憧憬扁舟漁火,一邊置身人海,不捨名利前程。


許多年前,柳宗元被貶,遠離了廟堂塵囂,曉耕翻露草,夜榜響溪石;而陶淵明厭倦了官場,退居田園,採菊種豆,獨享清歡。桃花巖的生活,有山水爲鄰,有詩酒爲樂。更有溫柔如水的妻子,琴書相和,對酌華年。

遙望長吟,俯瞰而覺歡暢,很快生髮出無限豪情逸致。洞簫奏起,清風吹來;輕柔的歌聲彷彿凝住不散,白雲也爲它停留。像睢園竹林的聚會,這裏的人,酒量超過陶淵明;像鄴水詠荷花那樣的才氣,這裏的人文采光華與謝靈運輝映。良辰、美景、賞心、樂事,四件美事都湊在一起,難得歡聚一堂。放眼遠望長空,在閒暇的日子裏盡情歡樂。


“月明星稀,烏鵲南飛”當曹孟德奪取荊州,攻下江陵,順江東下的時候,戰船連接千里,旌旗遮蔽天空,他斟酒臨江,橫握長矛賦詩,確實是一世的豪傑,可如今身歸何處?

人生如同蜉蝣置身於廣袤無垠的天地中,渺小得像大海里的一粒塵埃,百年之後亦是塵歸塵土歸土,那何不學會放下功名,活在當下,豈不快哉?


人們總說,將生活過成詩,卻往往跳不出浮華。清風明月、細雨斜風,始終在那裏,卻少有人過問。

詩意生活,未必在林下水湄,未必是尋梅踏雪。一抹斜陽,一縷風香,你若留意,心中便有了詩意。如李白所言,人生若夢,爲歡幾何。我們真應該放下俗事,偷得片刻閒暇,去聆聽,去尋訪,去遇見真實的自己。

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也;光陰者,百代之過客也。生活,從來都是豐盈而沉默。

可以與之疏離,迷惘嘆息;亦可以與之對酌,拈花自笑。幾番春秋,幾番風雨。新途成了舊路,憧憬成了過往。人來人往,雲捲雲舒。歲月還在招搖。我們仍要與之對酌,相安無事。


魯國一杯水,難容橫海鱗。仲尼且不敬,況乃尋常人。白玉換鬥粟,黃金買尺薪。閉門木葉下,始覺秋非春。賢達如孔子,尚且亦有鬱郁不得志之時,何況是吾輩凡夫。何不豁達樂觀,笑觀人生。

《菜根譚》有云:

言歡把酒,撫琴賦詩,總有無邊的情致。

醉便是寵辱偕忘,醒便是去留無意。

日子,原來可以這樣。

長嘯萬里清風來

蘆花被下,臥雪眠雲,保全得一窩夜氣;

竹葉杯中,吟風弄月,躲離了萬丈紅塵。


許多人都神往于山間雲下,想要遠離喧嚷。然而,紅塵俗世不是想遠離便能遠離的。往往是,泅渡不得,也逃離不了,畢竟人們大都負重而行。於是,行走人間,日復一日,被歲月雕刻或欺凌,還要與之握手言和。只有少數人,遠離塵囂,遺世獨立,在偏安中靜賞春秋。

淡泊、寧靜,是與聲色、繁華對比而存在着的一種心理感受或生活方式。

孟浩然《大禹寺義公禪》五言律詩說:“義公習禪寂,結宇依空林。戶外一峯秀,階前衆壑深。夕陽連雨足,空翠落庭陰。看取蓮花淨,方知不染心。”義公習禪,在清幽的環境中,心理感受上的淡然寂然,澄澈清明,於此可見。

又如白居易《香山寺二絕》:“空門寂靜老夫閒,伴鳥隨雲往復還。家醞滿瓶書滿架,半移生計入香山。”“愛風巖上攀松蓋,戀月潭邊坐石梭。且共雲泉結緣境,他生當作此山僧。”這是一種生活方式上的清閒與寧靜,使整天被寵辱之驚弄得焦頭爛額的紅塵中人,驀然生賦歸之想。


心理上的淡泊和生活上的寧靜,往往並不分得那麼涇渭分明,在大多數情況下,彼此之間總是相互交融,互爲因果,渾成一體。比如貫休的《山居詩》:“露滴紅花玉滿畦,閒拖橡屐到峯西。但令心似蓮花潔,何必身將槁木齊。古塹細香紅樹老,半峯殘雪白猿啼。雖然不是桃花洞,春至桃花亦滿溪。”

又如靈澄《西來意頌》:“因僧問我西來意,我話居山七八年。草履只載三個耳,麻衣曾補兩番肩。東庵每見西庵雪,下澗長流上澗泉。半夜白雲消散後,一輪明月到窗前。”

心理上的淡寂和生活上的蕭閒彼此交織,方是人生佳境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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