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療傷(2)

曾飛見對方來杖凌厲,側身躲避,接着一招“黃鶴杳杳”,身形突變,分三個方位刺向何凌雲,雖然分三個方位刺來三劍,由於身形變換太快,便如一劍同時刺出一般,劍法毒辣,何凌雲只好使了一招“天網恢恢”揮杖罩住全身。

不料何凌雲雖然護得周密,曾飛的輕功卻十分靈活多變,倏忽間到了何凌雲身後,一掌便打向何凌雲的神道穴。何凌雲聽得後面掌風凌厲,無法招架,只好向前撲倒,曾飛速度極快,“啪”的一聲,何凌雲背後還是中了一掌,“哇”一聲嘔出一口血來。

曾飛再次得手,腳上便不停留,幾個跳躍便到了鳳嫦曦面前。鳳嫦曦鴻蒙神氣耗盡在先,心口中了一掌在後,加上口吐金錢鏢上已耗盡體力,是以便如重病之人一般,竟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看着曾飛的鋼劍向頸上砍來。

卻聽“錚”一聲,曾飛的劍竟然砍到了何凌雲的杖上面,何凌雲嘴角帶着血跡,道:“想殺她,先把我殺了再說。”曾飛愈發惱怒,喝道:“難道我便不敢殺你麼!”長劍再向何凌雲刺來。白鶴門的武功,全以輕功爲基礎,重在劍掌結合,鬥了幾招,何凌雲又是中了一掌。何凌雲靠在樹上喘着粗氣,他行走江湖以來,所逢的對手都在意修期,所以他從未遭遇如此大敗。但曾飛乃鶴形門掌門,功夫比襄城“赤松門”掌門可高多了,是以何凌雲完全不是對手。

鳳嫦曦見何凌雲中了三掌,便笑道:“你既會劍法,難道竟不會口訣?”何凌雲才恍然想起,這套劍法還是需要口訣相配,才能發揮出作用的,只是一時間慌亂,竟然忘記了這一事。

何凌雲擋了幾招,發現口訣也忘得差不多了,當下內心大急,便伸手入懷,掏出了呂岩寫的紙來。曾飛笑道:“臨陣磨槍,爲時已經晚矣!”說畢搶到身前,一招“鶴舞冥冥”寶劍平平削來。何凌雲來不及細想,右手舉伏龍香杖招架,左手展開紙,口中便誦唸起來。曾飛又好氣又好笑,鴻蒙神氣大盛,竟然從頭部出現了淡淡的黑氣。

何凌雲不敢停歇,加快念天龍神咒的速度,還好之前多次誦記,讀起來倒是流暢。曾飛刷刷又劈了兩劍,只覺得舞劍速度漸滯,頭腦嗡嗡響了起來。何凌雲渾似不覺,眼睛盯着神咒,耳朵聽着來劍的風聲,一柄伏龍香杖當成長劍舞得便如花團錦簇一般好看。

二人又鬥了幾招,曾飛的鴻蒙神氣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只餘下中丹田的意氣和下丹田的力氣,劍招的威力登時小了許多。幾招過後,何凌雲口訣越來越純熟,“嗤”一劍便刺向曾飛的胸口。曾飛被耳邊的嗡嗡聲弄得心煩意亂,驀然見長劍刺來,只好就地一滾,接着跳開何凌雲的劍圈。甫一離開何凌雲的身邊,曾飛登時覺得神清氣爽,鴻蒙神氣又變得充盈了。

曾飛吸了口氣,又向何凌雲攻來,不料到了距離何凌雲六尺的地方,耳朵又開始嗡嗡作響,身上的鴻蒙神氣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何凌雲漸漸習慣了一邊舞劍一邊看咒語的招法,伏龍香杖越舞越快,漸漸的連劍影都沒有了,只餘下呼呼的風聲。曾飛見到何凌雲愈發神勇,心底便怯了,劍法也變得散亂起來。二人又鬥得十餘招,曾飛便無力招架,不住後退。何凌雲知道對方只要離開自己的劍圈,天龍神咒立馬失效,便再也無法制住曾飛了,是以不斷變化腳步,緊緊跟着曾飛。

二人鬥至酣處,曾飛大叫一聲,向後便倒去,何凌雲跟着邁腳,一劍便向曾飛胸口刺去。不料山地極不平整,何凌雲的左手拿着劍訣又擋了視線,何凌雲沒看到面前一個小坑,左腿邁出時正好踩到坑裏,整個人失去重心,向前倒下。鳳嫦曦一直斜躺在地上,用手支撐着地面,也沒看清有個坑,是以無法出言提醒,見何凌雲摔倒,不由得也“啊”一聲叫了出來。何凌雲在倒下時,手忙腳亂,伏龍香杖收回,只聽“噗”一聲,伏龍香杕竟刺傷了曾飛的左小腿。

曾飛一聲慘叫,手腳並用往後退,退了幾步,便又恢復了鴻蒙氣。他左小腿雖然受傷,好在刺得不深,還能勉強站着,見何凌雲一翻身站了起來,便急急後退。何凌雲剛站定,曾飛已退到二丈之外。

只聽“呼”一聲,曾飛撿起一枚石子,右手扣住向何凌雲激射而去。何凌雲提起伏龍香杖一磕,只聽“錚”一聲巨響,右手劇痛,竟差點拿捏不住伏龍香杖。何凌雲見鳳嫦曦面色蒼白,知道傷勢發作,如果不盡快治療,恐怕會影響以後的恢復。但曾飛死裏逃生,已不願意接近,憑他的輕功,遠不是曾飛的對手。

何凌雲略一思索,當下把天龍神訣之紙放入懷裏,扔下伏龍香杖,抱起鳳嫦曦便跑。曾飛見何凌雲沒有了那張紙片,又不拿伏龍香杖,還道何凌雲想趁他右小腿受傷而逃走,他雖然右小腿受傷,但傷勢並不嚴重,當下便喝道:“哪裏逃!”縱身追了上去。

何凌雲跑了一陣,見前面有一條筆直的山道從岩石中穿過,山道寬約二尺,兩邊石頭如刀削斧切一般,把鳳嫦曦豎着抱住,逃命似的狂奔。曾飛見山路狹窄,長度不足五丈,思道:“這小子如若跑出這條狹道,又左右奔跑,便難以抓住他了。”他見何凌雲豎着抱住鳳嫦曦,心中大樂,猛提一口氣,如離弦之箭一般,射向何凌雲。

何凌雲已進入山道約二丈之遠,心知曾飛最多隻能向上飛起,決計無法向左右躲閃,便使出九天玄女步法,急跑之時猛然向後退去。曾飛高速向前飛,離何凌雲不足六尺,便準備一劍刺向何凌雲後背。不料何凌雲突然倒退着向後飛來,曾飛大喫一驚,沒想到何凌雲全力向前奔跑時還能全力向後倒退,眼看何凌雲倏忽間到了眼前。

何凌雲召喚來伏龍香杖,竟不回頭,便向身後刺去,曾飛來不及收住身形,何凌雲右肋下突然伸出伏龍香杖,只聽噗一聲響,伏龍香杖竟然穿曾飛的胸口而過!曾飛大喝一聲,左手一掌便打向何凌雲的後心。“梆”一聲響,何凌雲後心中掌,哇哇哇嘔了幾口鮮血出來,然後便軟軟倒了下去。何凌雲坐在地上不住喘着粗氣,鳳嫦曦也坐在地上,再看看曾飛,竟然已氣絕身亡。

何凌雲雖然無法抵紫府精氣氣和丹田真氣的攻擊,但他有殘缺的九天玄女神符護體,免受鴻蒙神氣的傷害,所以身上所受的傷並不太重。坐了一會,何凌雲按鳳嫦曦所授的吐納之法,身體漸漸好轉起來。

鳳嫦曦氣息漸弱,道:“你雙掌心抵住我的‘心俞穴’,傳送些神氣給我。”因何凌雲沒煉出鴻蒙氣海,身體無法生處鴻蒙神氣,只能度些紫府精氣給鳳嫦曦,當下盤腿而坐,將紫府精氣引至丹田,與丹田真氣合二爲一,再引至會陰、命門、中樞,然後再通過雙手將真氣匯聚於手心勞宮穴,並將氣息輸給鳳嫦曦。

鳳嫦曦只覺得輸入的氣息十分深厚,而且還帶着仙氣,不覺十分歡喜,引導着氣息往心口去。原來,鳳嫦曦心口中了一掌後,全身筋脈竟然爲之而滯,便如一條路上,有許多車塞住,這時不管後面再來多少車,堵塞點不突破,後面的車總是無法暢順的。鳳嫦曦此時便是引導何凌雲的氣息逆向而行,擬慢慢打通滯塞之處。

二人猛然聽道有人說道:“邊師兄,你覺得他們會跑這麼遠麼?”另外又有人說道:“桂師弟,我看能跑到此處便是極限了。”何凌雲想起臻鼎館的樓下,雨淋曾叫姓邊的和姓桂的去查看附近有沒有人,暗道:“這便麻煩了,這二人功夫可俊得很。”當下心神微亂。

鳳嫦曦感受到了何凌雲的心神波動,輕輕晃了晃,意爲“現在情況危急,切莫出問題。”何凌雲也知道,此時二人身上氣息流轉,如若出現偏差,便會走火入魔。但此時二人卻如蝦脫殼、蝶破繭一樣,處在關鍵的時刻卻十分脆弱。

只聽邊、桂二人在走在草地上,在各個地方搜索了一陣,皆一無所獲。何凌雲知道此時雙手不能同時離開鳳嫦曦的心俞穴,且單手離開的話,也不能離開太久,否則鳳嫦曦便功敗垂成了。他定了定心神,便掏出天龍神訣,貼在鳳嫦曦背後。如果邊、桂二人要來發難,何凌雲雙手不便,只能通過唸咒的方式,抵禦邊、桂二人攻擊的鴻蒙神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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