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有書: 論不服從

——· 關於本書 ·——

《論不服從》告訴我們,人類文明就是從亞當夏娃的不服從行爲開始,並在一次次反抗權威中發展起來的。作者弗洛姆認爲,我們要清醒地意識到服從與不服從之間的界限,即服從人性和人道主義社會的目標,不盲從各種偶像,有勇氣對權威說“不”。

——· 關於作者 ·——

本書作者艾裏希•弗洛姆,著名德裔美籍心理學家,新精神分析學派的代表人物。1900年出生於德國法蘭克福的猶太人家庭,1934年納粹上臺後,他被迫奔赴美國,先後執教於美國哥倫比亞大學、密歇根州立大學等,主要從事心理諮詢研究工作。著有《逃避自由》《健全的社會》《精神分析的危機》等。

——· 本書金句 ·——

1.人類究竟是否有未來,文明究竟是否會終結,端賴我們是否秉持懷疑的能力、批判的能力和不服從的能力。

2.如果一個人只知服從而不知不服從,這是一個奴隸;如果一個人只知不服從而不知服從,這是一個暴民,而非革命者。

3.爲了不服從,一個人須有勇氣忍受孤獨、忍受愆誤、忍受罪咎。但僅有勇氣尚不足夠。一個人的勇氣來自其發展水平。只有當一個人脫離了母親的裙兜和父親的指令時,只有當人獨立爲一個完全成熟的個體並擁有了自我思考和感受的能力時,才具備真正的勇氣不服從權勢,對權勢說“不"。

4.如果人類會自我滅絕,那是因爲人們會服從那些命令他們開啓死亡按鈕的人物,是因爲人們會服從於恐懼、仇恨、貪婪這些遠古就有的情緒,是因爲人們會服從國家主權、民族榮譽等陳詞濫調。

——·核心內容·——

一、人類文明正是在其不服從行爲中得以發展的

整個社會存在一個普遍的偏見:“服從是一種美德,不服從是一種惡行。”果真如此嗎?對此,弗洛姆藉助《聖經》與希臘神話中的有關人類文明的起源之說,來反駁人類對服從與不服從的誤解與偏見。

首先,根據《聖經》記載,亞當和夏娃受到蛇的引誘,不聽從耶和華的警告,偷食了善惡樹上的禁果。耶和華髮現後,將亞當和夏娃逐出伊甸園,於是,二人成了人類的祖先,開啓了探索未知世界的新徵程。被打上“原罪”標籤的亞當和夏娃,正是藉助這一不服從行爲,邁出了追求獨立自由的第一步,成爲一個完整的、有獨立人格的人。

其次,古希臘文明中,傳說普羅米修斯不顧諸神反對,從宙斯那裏竊取了對人類文明發展至關重要的火種。宙斯一怒之下,將其用鎖鏈捆綁於高加索山脈之上,並命一隻惡鷹每天啄食其肝臟。普羅米修斯的不服從行爲,奠定了人類文明進化之基石。

作者弗洛姆認爲,並非所有服從都是禍害。他將服從分解爲自主性服從與非自主性服從兩種。它們之間的區別在於,前者具有自由意志,是出自本心的理性行爲。後者則是放棄了自主權,是一種受到外在因素影響的屈從行爲。

至此,你可能已經發現,要做到純粹的自主性服從,某種程度上講,就是要不服從有違本心的一切。也就是說,對一項原則的服從行爲本身必然構成對其對立原則的不服從,服從與不服從之間本來就有着不可分割的辯證關係。

二、爲何社會大衆總是傾向於服從?

這裏所說的服從美德論,實際上指的是一種權威主義下的屈從觀念。作者弗洛姆認爲,人選擇服從主要有兩大原因:一是人普遍習慣於權力庇護下的安全感;二是社會規訓下的“社會性格”使然。

我們先來說第一個原因。馬斯洛需求層次理論認爲,人類生存的基礎需求有二:一個是生理需求,一個是安全需求。可見,追求安全感,對人類來說是深入骨髓的本性。然而,人生來弱小,個體的力量有限。因此,當看似擁有強大力量的威權向弱小的個體招手,微笑着說,來來來,我來保護你吧,嚴重缺乏安全感的個體便興高采烈地、毫無戒備地投入威權的懷抱。

我們再來看第二個原因。這裏,作者弗洛姆引入了“社會性格”來進行解析。所謂社會性格,指的是某種羣體共同擁有的性格特徵,這一特徵有效地決定了其成員的思維習慣和行爲方式。社會性格形成的根本因素是社會實踐,也就是說,一個社會的生存模式會塑造特定的社會性格,以此實現特定的社會功能。

社會性格的背後,實際上是社會規訓的力量在發揮作用。社會的生存機制和生產模式需要特定的社會性格的人,而人的性格特質生來便是多樣的,那如何爲社會創造出有利於既定的社會機制所需要的性格特質呢?這就需要諸如政府、學校等機構通過特定的宣傳教育機制,來教化大衆,規訓大衆,使其成爲社會所需要的性格特質的人。

三、我們要服從人本主義的社會目標,不服從各種權威

本書的寫作背景是美蘇爭霸的關鍵時期,當時的世界被分成了資本主義和共產主義兩大陣營,兩大陣營都堅信,只有自己這一方掌握了通向人類理想世界大門的鑰匙,而對方的制度和理念與之水火不容,必須將其消滅。

然而,作者弗洛姆對此並不認同。他認爲,當時的世界,無論是以美國爲首的資本主義陣營,還是以蘇聯爲首的共產主義陣營,某種程度上看,它們都處於一種“工業化新封建主義”之列,這些社會的重要特徵就是由龐大的、強有力的官僚機構引領並操縱,而個人在其中猶如一個自動機器,成爲喪失個性和獨立的“組織人”,毫無自由可言。

我們都知道,在兩大陣營相互較量之時,不管政治經濟如何劍拔弩張,兩大陣營最爲恐懼的絕對是原子彈。不錯,原子彈一旦被使用,雙方必定抱有同歸於盡的決心,到那時,人類文明必將毀於一旦,不復存在。

而在充斥着官僚化機構的社會中,喪失自由意志的“組織人”早已麻木不已,他們會不假思索地服從那些命令他們開啓“原子彈”這一死亡按鈕的權威,在所謂的國家主權和民族榮譽等陳詞濫調中徹底迷失人性,致使人類文明站在毀滅的邊緣。

對此,作者弗洛姆提出了一個能夠讓人類擺脫“組織人”束縛的新方案,那就是服從人本主義的社會主義理念。所謂的人本主義的社會主義,指的是在所有社會活動中,最高價值是人,社會目標應該營造各類社會環境,讓個人充分發揮其潛能、理性、愛和創造力。

基於這一理念,我們應該不服從任何國家、民族和階級崇拜,不服從任何暴力行爲的主張,不服從任何操縱人心的機構,而應該服從以人爲本的人道主義觀念,服從那些堅持本心的理性聲音,成爲一個踐行自由意志的真正獨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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