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彎彎照九州(二十)歸還雲州

馬擴認爲,宋金兩國交涉,可能會出現以下三種情況:

1,如果金國同意歸還燕京和雲州(即西京),宋朝即使再多付出一倍的歲幣也要接受,然後利用雲州一帶的地形進行防禦,兵力不足的話,不妨動員當地漢民防守;

2,如果金國歸還燕京和營、平、灤三州的話,要加強燕京和三州的防禦;

3,如果金國僅歸還燕京所屬的六州二十四縣的話,形勢將會十分不利,宋軍無法憑藉地利進行有效防禦,所以,朝廷應當以增加歲幣來拖延時間,然後訓練兵馬,加固城防,修繕守城器具,以應對金國將來極有可能發動的入侵。


與童貫一樣,馬擴也認爲雲州是北方的根本,燕京不過是枝葉,如果金國肯歸還雲州,宋朝應當集中主力部隊防禦西京。

但宰相王黼目光短淺,不懂軍事,一直極力主張用重金贖回燕京,對地形險要、適合防守的雲州則不大感冒。

徽宗不願惹出事端,同意了王黼的建議,而童貫則迅速改變立場,隨聲附和,於是,宋朝任命趙良嗣爲國信使,馬擴爲計議使,再次前往金國談判。

宋朝方面願意支付100萬緡燕京代稅錢,身患重病、身體狀況一天不如一天的阿骨打十分高興,所以在馬擴趁機索要雲州時,得到他的同意,“特許與西京、武、應、朔、蔚、奉聖、歸化、 儒、嬀等州並地土民戶。(1) ”


女真將領和遼國降官們聽說阿骨打將雲州許還宋朝後,十分喫驚,立即成羣結隊趕來勸阻,他們認爲金國只歸還六州並不違約,完顏粘罕更是提出“請以與涿易爲界(2)” 。阿骨打回答道:“我與大宋海上信誓已定,不可失也。我待死後,由汝輩終如約交割。(3)”

遺憾的是,沒過多久,阿骨打就病死了,尚未來得及辦理交割雲州之事,隨後,他的弟弟完顏吳乞買繼位,是爲金太宗,金太宗採納女真將領的建議,違背阿骨打遺言,拒絕歸還雲州。

宋朝無法得到雲州,就招降了佔據營、平、灤三州並且已經降金的張覺,金太宗以此事爲藉口,揮師南侵,發動了滅亡北宋的戰爭,這是後話,暫且不表。

阿骨打歸還雲州並非無償,宋朝需要支付20萬緡補償金,這個數目得到徽宗的允許。

馬擴成功索回雲州,得到朝廷百官交口稱讚,徽宗更是龍顏大悅,授予他武翼大夫、忠州刺史、閤門宣贊舍人等職。


但馬擴高興不起來,他深知金國是頭兇猛的惡狼,野心勃勃,而且女真人已經發現宋朝軟弱可欺,現在金國忙於消滅遼國殘餘勢力,暫時無力南侵,但是,一旦金國沒有了後顧之憂,必定會大舉侵宋,因此,他拜見樞密使鄭居中,闡述了燕京和雲州一帶的防禦計劃,希望能夠得到他的支持。

馬擴認爲,雲州位於宋遼夏邊界地帶,當地居民爲求自保,反覆無常,遼軍來則順遼,西夏來則順夏,宋朝來則順宋,金軍來則順金,不會誓死保衛家園,所以防禦雲州,不能指望當地人,只得依靠宋朝軍隊,當前宋軍兵力不足,至少要再組建3萬部隊,一萬人部署於雲州,其餘兩萬佈置在其他要衝地帶,再選拔有作戰能力的將來,這樣的話,三到五年之後,宋軍就會形成一定的防禦能力。

鄭居中雖然認同馬擴的見解,對此給予很高的評價,但宋朝軍權分散,身爲樞密使的他,僅有調兵權,無法實現馬擴的預想,而徽宗、王黼等人正沉浸在收復燕京的喜悅之中,正忙着慶祝,根本無暇考慮將來的戰守之策。


宣和五年三月,徽宗再次派遣馬擴、趙良嗣、盧益等人前往金國商議交割具體事項時,金國方面又出現了變故。

引用資料:

(1)《大金吊伐錄》·卷一

(2)《三朝北盟彙編》·卷十五

(3)《三朝北盟彙編》·卷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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