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證分析莎士比亞戲劇的藝術成就

莎士比亞是文藝復興時期最偉大的劇作家。他取得了令世界矚目的成就,甚至於有人坦言:從莎士比亞之後,再也沒有新的戲劇了。由此觀之,莎士比亞的戲劇影響力已然超出了我們所能囊括的範圍,尤其是隨着近現代戲劇研究者隊伍的不斷擴大,莎士比亞的文學價值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文藝復興是一場世界性的思想啓蒙運動。儘管西歐各國文藝復興戲劇的歷史、發展水平、形式等有着一定的差異,但是莎士比亞的作品卻能夠囊括文藝復興在藝術上的所有共通之處。接下來,我們將從四個方面具體分析莎士比亞戲劇的藝術成就。

一、人物之鮮明

    許多舞臺劇演員的夙願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出演莎劇角色,在舞臺上盡情地表演,這是值得炫耀的一件事。然而,莎士比亞筆下的角色着實難以演繹,正如一千個讀者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每個人身上都有着哈姆雷特的一絲味道,沒有哪個演員能演好哈姆雷特,不過誰也差不到那裏去。歸根溯源,人物的複雜性。哈姆雷特體現了性格的複雜性,既有着敢於反抗命運的雄心壯志,又有着復仇雪恨的優柔寡斷。談及人物,我們不得不提莎劇人物的豐富性。如果我們縱覽莎劇作品,我們可以看到,國王、王后、公主、大臣、貴族、學者、商人、店主、騎士、巫婆、神怪等。從中世紀宗教劇的盛行,戲劇已經成爲宣傳愚昧統治的傳聲筒,大衆藝術已經被棄置一旁,沒有了被書寫的“資本”和讚美的“途徑”。莎劇立足大衆戲劇,揭露基督教會的黑暗虛僞,將書寫的筆觸投向下層民衆的世俗生活。《威尼斯商人》中的夏洛克成爲了吝嗇鬼的代名詞,諷刺了資產階級初期的社會不良風氣;《溫莎的風流娘兒們》中有了店主、客棧老闆娘、路邊小酒館的小掌櫃這類的平凡人;甚至《麥克白》中出現的三個女巫,顛覆了傳統描寫貴族王公的寫作格式,使得麥克白具有了類似平常人“迷信”的性格特點。總之,莎劇的人物之豐富、個性之鮮明值得每一位劇作家學習。

二、情節之豐富

亞里士多德在《詩學》中曾提到:戲劇是以情節爲主。這裏提到的情節,主要是指戲劇的核心:衝突、矛盾。而我談及的“情節之豐富”不止於此,主要有兩方面。一是劇作結構,二是劇作取材。我們先談劇作結構。莎士比亞的劇作多采用多線條交叉的複合結構,例如《哈姆雷特》、《李爾王》、《威尼斯商人》等。古希臘典範的悲劇作品大都採用“閉鎖式”結構,藉助悲劇主人公的發現來推動戲劇情節的發展。但是在莎士比亞悲劇中,劇作情節的發展大都是多重社會力量的推動。這可以從《威尼斯商人》得到驗證,其故事推動力有三股:安東尼奧與夏洛克的種族信仰偏見、安東尼奧與巴薩尼奧兄弟情義、巴薩尼奧與鮑西亞的指環之約。莎士比亞的劇作大多取材於古代或者外國的神話、傳說,真正出於虛構的作品的屈指可數,取材於現實生活的也很少。實際上,他改編這些的過程,乃是一個苦心孤詣的藝術再創造的過程。雖然莎翁是個“抄襲怪”,但是經他改編後的作品都有了脫胎換骨般的蛻變,原本平平無奇的作品,一下子煥發了青春光彩,增色甚多。情節是戲劇的核心,而取材和結構也成爲了莎劇情節豐富的重要一環。

三、風格之悲喜

“所謂悲劇就是將有價值的東西毀滅給人看,所謂喜劇就是將無價值的東西撕破給人看”。這是魯迅先生給悲劇和喜劇下的定義,言簡意賅,深入淺出。然而悲、喜劇有絕對的界限嗎?莎士比亞將告訴我們悲喜交加纔是人生。古希臘和古羅馬時期的戲劇家明顯地區分了悲劇和戲劇的界限。悲劇是崇高的,書寫英雄的讚歌;喜劇是低俗的,描繪平常人的生活。文藝復興時期的戲劇理論家也主張繼承古希臘和古羅馬的創作傳統,反對悲喜交加,而莎士比亞的作品卻無形中反抗了這一點,散發着悲喜混合的顛覆味道。馬克思指出:“英國悲劇的特點之一就是崇高和卑賤、恐怖和滑稽、豪邁和詼諧離奇古怪地混合在一起。我們且看四大悲劇之一,《哈姆雷特》主人公的復仇之路是坎坷而又曲折的人性覺醒之路。他本有機會復仇並全身而退,卻堅定選擇以正當的手段復仇,哪怕爲之付出生命。大仇得報昭示出中國式的圓滿,也有着外國性格的悲哀。

四、語言之俗雅

文藝復興戲劇基本上是詩劇,其中有的是有韻詩體,大部分是無韻詩體。莎士比亞大多采用無韻詩體寫成,劇中既有着文雅的語句,又有着粗俗不堪的言語。其中最著名的莫過於《哈姆雷特》中的一番心理鬥爭:“生存還是毀滅?這是個問題。 究竟哪樣更高貴,去忍受那狂暴的命運無情的摧殘 還是挺身去反抗那無邊的煩惱,把它掃一個乾淨。”如此深刻的語言配上“詩體”的格調,更能體現哈姆雷特性格的矛盾性。 而劇中也不乏粗俗之語,“奪去我幾十萬塊錢的生意,譏笑着我的虧蝕,挖苦着我的盈餘, 侮蔑我的民族,破壞我的買賣,離間我的朋友,煽動我的仇敵,他的理由是什麼?只因爲我是一個猶太人!難道猶太人沒有眼睛嗎?難道猶太人沒有五官四肢、沒有知覺、沒有感情、沒有血氣嗎?他不是喫着同樣的食物,同樣的武器可以傷害他,同樣的醫藥可以療治他,冬天同樣會冷,夏天同樣會熱,就像一個基督徒一樣嗎?你們要是用刀劍刺我們,我們不是也會出血的嗎?你們要是搔我們的癢,我們不是也會笑起來的嗎?你們要是用毒藥謀害我們,我們不是也會死的嗎?那麼要是你們欺侮了我們,我們難道不會復仇嗎?”莎翁的作品中一改刻板的詩體語言,無韻的詩體、散文化的語言、口語化的趨勢,使得藝術更加貼近生活,貼近民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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