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救急(1)

何凌雲望着洞外的雪景,聽着洞裏畢畢駁駁的柴火燃燒的聲音,眼前空無一人,感覺如同做了夢一般。

何凌雲見環境靜謐,便盤腿坐下,先默唸鳳嫦曦所授的七字真言,然後又運轉身上的丹田氣力、絳宮真氣繞任督二脈遊走,運轉一周天後,覺得鳳嫦曦的仙靈之力與呂岩之前度入的融合在一起,而鳳嫦曦的仙靈之力異常霸氣,竟能將自己的絳宮與下丹田撐寬了許多。

何凌雲真氣、精氣運轉一周天後,便慢慢將氣息從任督二脈散發到全身的筋脈,再緩緩收回來,完成了一個大周天運轉。將鴻蒙神氣散發到全身各筋脈再收回到鴻蒙氣海中,這是煉氣化神的心法之一,但何凌雲的鴻蒙氣海空空如也,無法培,也無法煉,所以只好把精氣收回絳宮紫府。

何凌雲煉了一會,只覺得全身舒坦,神采奕奕,心中暗道:“這紫府充滿精氣便這樣舒暢,若是鴻蒙氣海能充滿神氣,不知道又是怎樣的體驗哩。”

何凌雲背誦了七字真言約一柱香的時間,覺得滾瓜爛熟,簡直可以倒背如流了,便站了起來,不過發現呂岩所授的天龍神咒又忘記了,只得從懷裏掏出紙來,又讀了幾遍。

何凌雲越讀越覺得天龍神咒難記,主要是難以在短時間內將這咒語一氣念出來,況且一邊對戰一邊唸咒,總覺得是千難萬難。又背了一陣,仍然覺得不夠純熟,他暗道:“這咒語實在有點難背,我還是先去找胡綏綏吧,以後再慢慢背誦不遲。”於是將紙重新收好放入懷裏,展開鳳嫦曦所授的輕身之法,沿着金可煉下山的方向,往城裏而去。

此番下山,與當時上山又不一樣。當時上山,主要挑小路走,而且七拐八拐的,下山卻是瞅準了方向,挑大路好走的擇道而行,故下山比上山倒要省了不少時間。何凌雲下得山來,問明瞭方向便往香風樓而去。

約一柱香時間,何凌雲到了香風樓,但香風樓門可羅雀,竟然悄無一人。何凌雲進入樓內,當天掌櫃的已不知去向,只有一名小廝。何凌雲拱手道:“請問小哥,這‘芳滿庭’的房間可有人居住?”小廝正在打瞌睡,沒好生氣道:“沒人了,一個客都沒有。”

何凌雲悵然若失,又思道:“不如去找一下火木夫妻,讓他們算一下胡綏綏與何田田的行蹤也好。”思定,便往北走,朝灞橋的方向而去。其時仍是白雪藹藹,只是有些官道的雪被人掃開了,形成了路。何凌雲見四下裏無人,便展開鳳嫦曦所授的輕身術全力奔跑。他雖然只是意修期,但是奔跑起來也疾若奔馬。

到了灞水,何凌雲沿河北上,不一會便到了灞橋附近。何凌雲望來望去,竟然沒找到“十里鋪子”的那根旗杆,於是去到橋上,辨明方向,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十里鋪子竟然被夷爲平地,旁邊秦老嫗的房子仍在,下首的房子也在,只是單單十里鋪子成爲了一塊空地,連一塊磚、一片瓦也不曾留下。

何凌雲十分訝異,不知道火木夫妻遇到了何等厲害的對頭,便擇路往臻鼎居而去,心道:“這臻鼎居不會也被毀了吧!”當下思定,便折向西而行。不一會,便遠遠見到了臻鼎館那座五層的高樓仍然矗立,知道臻鼎館安然無恙,內心便多了一份期待,希望能在臻鼎館找到胡綏綏。

到了臻鼎樓門口,猛聽有人喝道:“你既然喝了酒,便要還錢!”又有人應道:“我現在回去,過幾天便叫人把賬結了。”先前一人複道:“誰知道你一去還回不回來?若天下人人如此,我們的店豈不是關門了?”何凌雲進入臻鼎樓,見是姬掌櫃圍着一名漢子正在討要酒錢。

何凌雲見到姬掌櫃大喜,道:“掌櫃,可否見到與我一起來那位姑娘?”姬掌櫃雖然正在氣頭上,對何凌雲倒也恭敬,束手回答到:“未曾見到。”何凌雲轉過頭,見與姬掌櫃爭吵的漢子不到四十歲,裏面穿着一件白色長衫,外面套着一件黑色棉襖,黑色褲子,腳踩一雙鹿皮靴,桌上還放着一把銀骨黑綢扇,長得十分粗壯,頭髮凌亂不修邊幅,由於付不起酒錢,一付理屈的模樣。

何凌雲見那漢子喝了二瓶酒,只點了一碟花生米,花生米猶剩很多,但酒卻喝完了,那漢子還倒轉了酒瓶,又用手上下抖了幾下,看到瓶口還有半滴酒,又用舌頭舔了舔。何凌雲見那漢子一副氣宇軒昂的模樣,便走到那漢子面前坐下,道:“我陪你喝幾杯!”

那漢子眼睛一亮,但又暗淡下來。何凌雲坐下,喊道:“掌櫃的,這裏最貴的是什麼酒?”姬掌櫃一愣,道:“這裏有二款最好的,一種是三十年的女兒紅,一種是西域的葡萄酒,一瓶都要十兩銀子。”何凌雲略一沉吟,道:“這西域的酒可能不好喝,就先上十瓶三十年的女兒紅,酒要溫的!”姬掌櫃本不願意,無奈道:“是。”何凌雲並不是想喝酒,而是找不到胡綏綏,心情難受,想借酒澆澆愁。何凌雲又道:“把這裏的好菜都上一些來。”

那漢子一見何凌雲叫了十瓶女兒紅,即歡喜,又憤怒——若兩人共飲,那便是天大的喜事;如若他故意在窮人面前裝腔作勢,那便是憤怒了。漢子一時不知道何凌雲的用意,臉上忽陰忽晴,瞪着眼睛望定何凌雲。何凌雲絲毫不以爲意,拱手道:“在下何凌雲,三山人氏,共你共飲幾杯。”那漢子聽得何凌雲爲南方口音,登時放心不少,點點頭,拱手道:“安如常。”

何凌雲根本沒聽過安如常的名字,也點了點頭。不一會,溫酒上來,酒香四溢,那安如常雙手直搓,何凌雲便雙手拿起一瓶,送到安如常面前。何凌雲剛把酒瓶放下,只見安如常手如閃電,突然伸出右手扣住何凌雲左手脈門,輕輕一扭,把何凌雲的手掌扭了一下,使他的手掌向上。何凌雲大喫一驚,待要運氣掙脫,安如常卻已經撒手了。

安如常哈哈大笑,道:“你手上無繭,不是練家子之人。”何凌雲只好老老實實答道:“在下乃楚庭道鄉貢。”安如常喝了一大口酒,又說道:“原來是個讀書人,難怪會來臻鼎居。”何凌雲愣了一愣,也不知道安如常說的是什麼意思,只好繼續說道:“我來找我的徒……我的妹仔。”

二人說話間,各種菜端了上來,除了有下酒的蠶豆、雞肉外、烤羊排,還有波斯草、九煉香、雙味玉尖面等珍貴菜餚。安如常喫得滿嘴油光,問道:“怎麼,和媳婦吵架了?”原來,中原地區有將情人或媳婦稱作妹妹的習慣。何凌雲滿臉通紅,道:“沒有,沒有!”

不一會,二人將十瓶酒喝了個精光,不過何凌雲只喝了二瓶,餘下八瓶全進了安如常的肚子。安如常酒足飯飽,嘆道:“這頓酒是我這輩子喝過最好的了,嘿嘿,臻鼎居的三十年女兒紅讓我喝到飽,江湖上可以吹一輩子了。”何凌雲暗自笑了笑,心道:“這安如常也是貧苦之人,喝了幾瓶酒就要吹一輩子。”接着道:“掌櫃的,這酒錢先記在我賬上吧。”姬掌櫃點頭哈腰道:“不用記,不用記。”安如常見何凌雲這副模樣,還以爲是哪個紈絝子弟在炫富呢。

何凌雲有點醉,見安如常走出門,便喊道:“大哥,你去哪裏?”安如常見何凌雲喊他大哥,眉頭皺了皺,道:“我要上崆峒山。”何凌雲雖然微醉,但心思仍清晰,暗想:“何田田最喜歡看熱鬧,也許胡綏綏他們一起去了崆峒山呢。”於是欣然道:“我和你一起去!”

安如常搖搖頭,說道:“你不要跟着我了,跟着我容易連命都丟了。”說畢也不等何凌雲,展開身形便往西而去,一會便消失在茫茫雪海中。何凌雲想追上去,卻覺得安如常輕功甚是神速,自己恐怕追不到。記得當時柳隨風贈送了二匹馬,仍然寄養在臻鼎居中,便對姬掌櫃道:“勞駕把我的馬牽過來。”不一會,鞍馬已齊,姬掌櫃道:“何少俠,馬在這裏,另外再相送你紋銀二十兩,便在馬褡褳裏。”何凌雲謝過,順着足跡上馬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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