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快(三六四)

手背上的傷還沒完全好,重活也不能做,海平就去水庫堤上閒逛,已經記不起來這是他多少次來到堤上了。

說是若干次,可多數回都是急急忙忙,不是背鐵鍬就是抗扁擔,又或者是與魚場的飼料打交道。

今天算是名符其實的無所事事,真正算得上是以觀光的眼睛來欣賞鴨毛水庫庫區的風光了。

站在不高也不矮的水庫堤上,看山,山還是那麼的高聳,儘管將近秋天了,鴨背山的色依然還是深綠。

縱有一些枯黃的樹葉凋零,但鴨背山的主宰色改不了,因爲,杉樹、樅樹、茶樹,還有樟樹和山竹,它纔是鴨背山上的主流。

而水是親切的,那些次第長大的魚兒們太逗了,它們攪的水面平靜不下來。

山的倒影纔是海平眼前看到的點睛之筆,這簡直就是一副大氣滂沱的山水潑墨畫呀!

海平對庫區的感知與依耐程度怕是沒有人能比得過他了。好多時候,他都在暗地裏要問自己:俺是不是就是這片山水的一份子呢?

海平有這樣的想法,還真有那麼點根源的,原來就是因爲他的父母骨在這裏,魂也在這裏。

海平習慣性地再次望向鴨背山腰的那兩顆大樟樹,他的思念就席在樹下的那堆土裏面。

天,漸漸暗淡下來,山風開始催他回去,要不莫容又要來喚他回去喫飯了。

這是一個放飛他思緒的白晝,原想晚上會有一個美美的睡眠,哪曉得,一個意外的夢等就待在不遠處。

今夜免了與莫容的親暱,因爲方方和圓圓老是遲遲不肯睡着,倆個寶貝又非媽媽陪睡不可,於是,海平的睡眠就只能自己做主了。

但奇怪的是——海平也難以入睡,翻來幾十個回合才發出長長短短的鼾聲。

夢,好像十分親近鼾聲,海平的鼾聲雖然不是那種’地動山搖’式的暢快奏鳴,但也算得上是不管不顧的‘吹角角兒’

此起彼伏的一聲接一聲,應該是他的意識要步步逼近到腦海的層層疊、旮旮旯旯。

山林來了,波浪也來了,山上的一草一木,水中的大小魚兒紛至沓來。

是他父母的魂化作成這些精靈來了麼?海平欣然接受着這一切,帶着虔誠和似曾相識的親近,海平張開雙臂,敞開胸懷,甚至連嘴也張得無比的大,不知是不是要將這些精靈吸進他的肚子裏去。

樹枝拍打他的臉頰,樹葉吻弄他的額頭,搖頭擺尾的魚兒則像逆流而上的陣勢圍繞在他身體的前後左右。

海平就是被包裹的一顆香軟的飯粒,在族擁和戲弄中陶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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