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是幻滅前的風景/胡柳煙

想是幻滅前的風景


藝術裏,每一枚心動的情節都短暫重塑我的性格,主人公帶我過了他的一生,如果我躍進故事出不來,分不清現實、黑夜和白晝,如西西福斯推動石球,勞而無獲,我不會向意義問意義何在,向命運問命運幾何。


每一隻鳥都有自己歸飛的巢穴,每一個人都有自己出發的歸途。想是幻滅前的風景,我所擁有的也即我正在失去的。即使我用美學點綴或用羅曼蒂克美裝,又或者完全粗鄙、庸俗不堪,之於世界,偏見無法抵消。


起於我思想的根藤所伸展的枝葉,當然願意被更多人欣賞,爲此我採取了多少僞裝又喪失掉多少真實,生命的真相不只一種,人們只選擇自己喜歡的那一個,卻無法做到完美的複製或還原。如果,我們跳出水的表面——呼吸到生活更多的氧氣,每一次跳躍都是冒險,除了勇敢,我告訴不了任何經驗。藝術就是這樣,教會人們探索,教會人們冒險,教會人們犧牲和奉獻。而歷史和社會只會給我們的平凡一個臉譜化的名詞,碌碌無爲代表了我們將盡的一生,每個人生命過程中的深刻、驚心動魄被宏大的主題消解,被漠視,只留下一個概念做縮影。


可是,我們每一個人都在書寫着自己的史詩,這些不被社會、他人閱讀的詩句,承載了我們所有的重量,微光或陰鷙……行動成了我們平凡人最生動有力的表達,語言是貧瘠的,寫不完悲歡。我們充滿了缺陷,沒有精緻的展現,喝着二鍋頭憧憬着金字塔尖的盛宴,我們聽着嬰兒出生時的哭泣,踩着埋葬祖輩的土地,用一具血肉之軀,浮浮沉沉,一撇一捺地活一個“人”字。

胡柳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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