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成帝:變了樣的領導出訪,娛樂至死的時代 | 資治通鑑

漢成帝:變了樣的領導出訪,娛樂至死的時代 | 資治通鑑

在之前的文章中,我們講過漢成帝是一個愁死人的皇帝。

我們常說,替天行道。而皇帝,是天子,自然就是替天行道的人。行什麼道?通俗來講,就是爲人民服務,把百姓管理好,讓百姓能夠安居樂業。

皇帝擁有着最高的權力。如果皇帝的權力不放在百姓身上,而是放在自己的享樂上面,我們就稱這樣的皇帝爲無道,無法無天。

一個無道的皇帝,就勢必會喜歡搞些幺蛾子,喜歡折騰社會與百姓。哪裏應該做好的,他就偏偏不做好。百姓在這樣的環境之下,連生存都無法保證,就會起義,就會推翻統治。

那麼,漢成帝作爲一個無道的皇帝,他會搞一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名堂呢?我們繼續往下看。

上始爲微行,從期門郎或私奴十餘人,或乘小車,或皆騎,出入市裏郊野,遠至旁縣甘泉、長楊、五柞,鬥雞、走馬,常自稱富平侯家人。富平侯者,張安世四世孫放也。放父臨,尚敬武公主,生放,放爲侍中、中郎將,娶許皇后女弟,當時寵幸無比,故假稱之。

《資治通鑑》

一、娛樂至死

有一個詞我們經常聽,那就是“微服私訪”。什麼是“微服私訪”?就是說,上級以普通老百姓的身份走下基層,暗訪基層情況。

爲什麼要“微服私訪”?因爲上級常處在高位,無法及時、真實地獲取到下面的情況。特別是在壞社會里面,各個階層權力勾結,互相遮蔽,爲了自己的利益,把真實的民情給掩蓋起來了。這就使得上級所得到的消息,都是假的。

上級爲了破局,就必須要親自出馬。而如果以領導人的身份出現,那麼下級就會想方設法僞造下級情況,讓上級所看到的情況,都是打扮過後的小姑娘。這同樣也看不出真實的情況。所以,“微服私訪”的意義,就在於此。

漢成帝也喜歡“微服私訪”,但是他的目的,不是爲了暗訪民情,而是爲了找一些好玩的,宮廷上沒有的事情,來滿足自己享樂的慾望。

首先,挑選一支十幾人的隨行隊伍,有期門郎和宮奴。爲什麼叫期門郎?這個是起源於漢武帝時期的官職。漢武帝當初微服私訪的時候,就曾經安排身邊的侍衛,在特定的時間在宮門集合,所以叫期門。這裏是指皇帝身邊守衛。

有時候,是自己騎着馬,有時候是乘坐小轎車。相比於宮廷內繁瑣的禮教,在外面可謂是春風如意,想怎麼出行就怎麼出行。這裏我們可以看出,他所帶的人並不多,出行的陣仗也不打,是不是可以認爲,他是一個低調、儉樸的人呢?不能這麼說,他的目的是遊樂,如果帶的人多了,或者帶幾個大官在身邊,那他還怎麼放開了玩樂呢?

那麼,漢成帝去了哪裏呢?從原文上看,他有時候去市區,有時候去縣區,穿過大街小巷。去幹嗎呢?去鬥雞,都賽馬。從這裏我們就已經明白了,漢成帝出訪的目的,不是爲了考察民間疾苦,而是在宮廷裏面待久了,無聊了,出來透透氣罷了。

宮廷是否是真的無聊呢?或者是政事是非常辛苦的呢?不是。漢成帝作爲一個不成器的君主,他眼裏想着的就只有玩。在宮廷當中,他是沉醉在聲色享樂當中,大臣怕他縱慾過度,還把夏朝的禮法給搬出來,希望限制他身邊女子的數量,好讓他保存精力,放在國家大事上面。

但是,國家大事他顯然是沒有什麼能力處理的,於是就把大權一股腦交給外戚王鳳,由他全權處置。此時的漢成帝,在宮廷之上,所做的就是享樂,娛樂至死。但是,人的閾值是會逐漸升高的。宮廷上這些享樂,已經無法滿足他了。於是,他就偷偷出宮,去玩一些更加刺激的事情。

這就好比,一個公司的老總,天天喫喝玩樂,把事情全部都丟給下屬。公司出了事他不在,公司有事要他決斷他不在。這樣的公司,顯然是無法長久的。市場上的訊息千變萬化,如果不能夠準確把控,不能夠敏銳地糾正公司不正風氣,整個公司就變成了私人的享樂場所。

對於漢成帝來說,他獲得天子地位的道路,實在是太順利了。這就好比一個人隨隨便便就能夠賺個幾百萬、幾百億,甚至是隨便定一個小目標,先賺一個億一樣。他們是不會去珍惜容易獲得的東西,只會揮霍它們,讓自己完全沉醉在腐朽的享樂當中,讓自己的慾望氾濫橫流。

而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最美好的時刻,總是宿命一般隱藏着危機。西漢末期昏君頻出,根本無法覺察出社會底層所出現的湧動。而一旦底層百姓苦不堪言,連生活都過不下去的時候,他們就會起義,這股力量是非常巨大的。“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就是這樣的道理。

二、注重調查

分析完漢成帝的娛樂至死精神之後,我們再重新回到“微服私訪”。“微服私訪”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走基層,搞調研。

首先,要明白走基層,搞調研的真實目的是什麼。走基層,目的不是爲了享樂,不是爲了獵豔。而是發揮實事求是、實地調查的精神,親自到地方走一走,看一看。老百姓還有哪裏生活得不夠好,思考國家應該如何幫助老百姓。

走基層爲什麼這麼重要?單靠下級傳上來的消息,不一定是準確的,可能會出現瞞報、錯報。這時候,就需要上級親自下訪,或者派出自己的心腹進行實地考察與調研。

在漢元帝時期,京房主張進行人才改革。當漢元帝派他到基層搞試點的時候,他非常擔心。他所擔心的,就是無法親自向皇帝彙報改革成果,而朝廷上的政敵、利益羣體,將會肆意修改他的改革成果,讓他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消息不暢通,就像是阿喀琉斯之踵一樣,是個非常嚴重與致命的弱點。

胡亥的信息渠道,就是來源於趙高。對於趙高來說,好的他就跟胡亥說,不好的就自己藏起來。結果,秦末到處起義,胡亥還以爲是盜賊,完全不當回事。

就像毛主席所講的,變革梨子,才能夠知道梨子的滋味。

在《人民的名義》裏面,沙瑞金一到任,馬不停蹄就下基層,搞調研。他深知漢東局勢不簡單,如果單純依靠他人來告訴自己,自己是無法獲取到真實的信息。而無法瞭解到真實消息,又如何懲治腐敗呢?又如何把中央的意志,打入到貪污腐敗的骨子裏面呢?

如何才能夠做好調查呢?毛主席講,“調查就像‘十月懷胎’,解決問題就像‘一朝分娩’。調查就是解決問題。”調查是辛苦的、困難的,所以不願意去做。但是,效果卻是最好的。

首先,心態要擺正。有些領導者、幹部,一到崗位後,就宣佈政見。只看到表面,就瞎說一頓。這是一定會弄壞事情,失掉羣衆的。有些領導者、幹部,遇到問題後,不能解決,只會嘆氣。最後,只能夠請求調動工作。解決這個問題的最好方法,是邁開雙腳,到工作範圍的各個地方走走,每事問。獲得瞭解決辦法之後,問題就容易解決。

其次,是有要一套合適的調查方法。要明確調查目的,明確各個階級的經濟情況,歷史榮辱情況。要注意方法,避免狗肉賬。要找準對象,社會的各個階級情況、數量、關係。要分清主次,依據重點對象,進行詳細調查。

要像孔子求學問一樣,“子入太廟,每事問。”遇到不懂的事情,就向羣衆問,向專家問,向知識問。

三、心懷天下

從上面的文章中,我們可以看出,要想做好一個領導,是非常難的。注重調查,只是當中的一個方面。

做一個好上級,需要自身擁有着多方面的知識水平。專業上面的知識必須懂,如何管理人,管理組織的知識也必須懂。而越到高層級的領導,所需要懂得內容也就越多。

我們再看漢成帝。他是一個愁死人的皇帝,也是一個秉持着享樂主義,娛樂至死的皇帝。無論是對待女色,或者是對待政事,都跟之前的胡亥非常相似。秦二世有趙高,而漢成帝有王鳳。

政事處理太麻煩的,就丟給大臣處理,自己從不過問。宮廷約束太多了,就私出宮門,放縱自己。上樑不正下樑歪,以明示下者暗。例如,全朝廷上下都知道漢成帝好色,就會通過這方面的操作,來讓漢成帝滿足,進而拉攏與漢成帝的關係。谷永就曾經慫恿漢成帝,身邊要多選幾個女子,這樣才能夠生出一大堆的龍子。像漢成帝這樣的聾子,能夠生出龍子,是不可能的。

管子說:“舟車飾,臺榭廣,則賦斂厚矣。輕用衆,使民勞,則民力竭矣。”一個君主,如果不能夠心懷天下蒼生,整天想着讓自己享受,要坐豪車,要住好房子,不但不能夠治好天下,讓百姓過上美好的日子,反而會將這些痛苦轉嫁到百姓身上。

無論是美色,還是器物,都是從百姓的賦稅當中獲取的。宮廷上每增加一筆花費,實際上都是壓在百姓身上的擔子。而昏君,就像是依附在百姓身上的水蛭一樣。

在韓非看來,一個國家要想治理好,有三個方面要處理好。有利,才能夠得到百姓;有威,才能夠讓命令得到執行;有名,即有法,才能夠協同上下。

以此標準來看西漢末期。

百姓有利嗎?沒有。在公元前22年,還發生過一次底層工人羣衆起義,甚至還發展到佔領軍械庫的地步。只不過最後被鎮壓了下來。而這場起義,正是表現底層百姓過着痛苦的生活,不得已纔起來反抗國家。

天子有威嗎?也沒有。當我們在談論漢成帝時候,總是會不經意就想起好色、懶政等詞。這樣的天子,非但不能夠領導官僚體系,也無法領導百姓。

有法,這個倒是有,西漢承襲秦法,本身就已經是一套完善的法令體系了。只不過,在天子的折騰之下,法不像法,成爲了任人打扮的小姑娘罷了。

回過頭來看,百姓索求是什麼?無非就是能夠養活一大家子,無非就是過上安穩的生活。而百姓對國家的需求是什麼呢?很簡單,就像毛主席所說的,爲人民服務。

【觸類旁通】

愁死人的漢成帝,愁死人的西漢後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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