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王八的劉長庚(二)愁

文/老喻


陰霾的天空下,吹一夜的北風,溫度瞬間下降了0度,憋了好久的老天終於開始下雪了!開始一小片一小片的,落到地上就化了,接就是大片大片的雪花,紛紛揚揚的灑落,大地一片銀白!

劉長庚冒着雪,正在大山上揮動砍刀砍櫟樹,身上的棉襖被樹掛的破破爛爛,裏面的棉花都露出來了。再好的衣服,也不防掛。十幾天在密林中砍樹,燒炭;砍樹,燒炭。燒了上千斤的木炭,準備運到山下,拿到集市上賣個好價錢!

這時的劉長庚,雙手起了厚厚的繭子,手背裂開好多血口子,全身漆黑,穿着渾身是破洞的棉襖,一雙解放鞋,和一個乞丐沒什麼區別了。

賣了炭後攢了錢,去鄉下買了一個喫野菜長大土豬後腿肉,足足有20多斤。又買了兩條紅塔山,兩瓶好酒。等到天黑的時候,偷偷的送到了農村基金會主任家裏。

這個領導是一個戰友的親戚,還是戰友給他打的招呼,答應過完年,再給他貸款3000塊錢。

開春以後,劉長庚又偷偷的跑到了武漢東西湖,買了整整5000塊錢的王八蛋,這次的養殖戶沒有騙他,都是受精的蛋。全部用泡沫箱裝好,完整的擔回了家!

回到家裏,家裏是冷冷清清,一個人都沒有。問了周圍的鄰居才知道,他老婆知道他又去武漢買王八蛋以後,哭了一陣,當天晚上就帶了兩個小孩回到了孃家,一直沒回來過……

長庚顧不了那麼多呀,趕緊把蛋全部放在淺水裏,趁着天氣好,開始孵化小王八。 每天用心觀察,照顧,沒有多久,小王八開始出殼,這次成功率非常,十個裏面有九個都出了!

這樣一忙就是一個月,在這個月裏,劉長庚老婆一直沒有回來過,這件事的確是傷了她的心了。

小王八一天一天的長大,要喫的東西熱來熱多,看作長勢這麼好的王八,長庚的心裏灌滿了蜜。同時,他也沒有一分錢了!

出去借了一圈,沒借到100塊錢!讓他最傷心的是,去了他舅舅家裏,往做生意的老表借500塊錢。他老表說:錢我有啊,可是呢,三個月後都要用,我怕到時你還不起!還是不借給你!

長庚咬咬牙,拿着房產證去了農行,用房子做了抵押,帶了8000萬塊錢的款。當他老婆聽說他都把房子都抵押了,回來就和他廝打!說日子沒法過了,離婚吧!拿到自己所有的衣服,回到了孃家!

老家的人,不喜歡喫烏龜王八。烏龜稱玄武,老百姓大都信道教,不喫它!甲魚腥味太重了,不愛喫,市場上也就賣到十塊錢左右,本地肯定是賣不出去的!

王八一天一天的長大,喫的東西越來越多,劉長庚開始收購螺螄了,2毛錢一斤帶殼。那時侯的農村,沒有農藥。田田畈畈,河溝裏,泥鰍,黃鱔,螺螄到處都是。

在第一個小孩兒用撈來的螺螄換了三塊錢以後,大人小孩兒都加入撈螺螄隊伍,成羣結隊的往他家裏送。他收到後,全部又倒在一個水塘裏,就開始養螺螄了。

螺螄一天一天的長大了,多了,又被他撈起來,均勻的撒到每個魚塘裏!聽見甲魚,“卡巴,卡巴”的咬田螺的聲音,劉長庚笑了!

吃了田螺的王八,就像吹了氣的皮球,很快就長大了。因爲防禦的當,營養跟上,水質好,再也沒出現過病死的現象!

轉眼之間到了夏天,每天早晨,都會看見池塘邊,還有水塘中間人造的小島上,爬滿了密密麻麻出來納涼的王八。估計一下,每畝都有上百隻。

長庚算了一下,一個王八估算3斤多,保守算,一畝600--1000斤總是有的吧,一斤20塊,一畝2萬塊,10畝20萬!20萬!想想都睡不着!一年20,三年60萬,五年呢!萬元戶算什麼呀,百萬纔是富翁啊,想想渾身有勁!

前兩天,鎮上農行的行長來了,圍着魚塘轉了一圈,根本沒提還款的事。臉上的笑開花,噓長問短,問他要不要貸款,3萬五萬一句話的問題。

農村基金會主任也來說:我們都是親戚呀,有什麼困難儘管提,貸款嘛,馬上放款!

美好的日子,是乎已經來臨了!

抽了一個空,劉根庚抓了兩隻4.5斤重大甲魚,送到了岳父家裏。把妻子和小孩接回家。

回到了家才告訴妻子:去年下半年,一出門就直接跑到洪湖去拜師學養甲魚去了。真正的養魚養蝦,還是洪湖人專業。動不動上百畝,養魚的養蝦的、養田螺的、養甲魚的、養泥鰍黃鱔……

跟別人打工,首先講不要工錢,只要管喫住就行。人實在,又肯喫苦,不多久得到老闆認可。手把手教他,養田螺,喂甲魚,防病,制病,抖飼料……學會了很多!所以今年才把全部家當都押上,幹一年。

保正只幹這一年,再掙不到錢,再也不養魚了。他老婆看他認真,也只好點點頭,全力支持他!

眼看着甲魚一天天的長大,長肥,可是收甲魚的卻沒有上門!劉長庚,就拿起電話給武漢養殖場打電話,養殖場回覆讓他等一等!又給洪湖的師傅打電話,師傅說那邊的甲魚已經開始收了,每斤50元。可是這邊爲什麼沒有人來收呢?長根納悶了。

往年甲魚長不好,着急。今年甲魚長得太好,還是着急,王兒賣不出去!

又過了好幾個月,眼看就到了八月十五。甲魚還是一隻也沒賣出去。

農行領導過來看了,搖了搖頭走了,又過了兩天法院拿着傳票,把劉長庚的房子收走了。長根的妻子沒地方住了,只有帶着孩子又回到了孃家!

不敢離開魚塘,長庚只好在魚塘邊搭了個草棚,四面漏風。到了9月,天氣一天天的冷起來,沒有辦法,只有找了幾捆草,圍在周圍,在草中間打了一個洞,當門進出。每天妻子打完零幹,抽空把飯幫他送過來。

此時的劉長庚一貧如洗……

再有一個月就要過年了,此時的長庚心如寒冰,面容枯槁,鬍子拉碴,鬢角已經蒼白,走路有氣無力,精神都要垮了。

最怕的春節還是來了,要賬的一看他坐在草洞裏,朝地上吐了一口痰,轉身就走。

大年三十的晚上,岳父親來叫他過去喫夜飯。他沒有去,老丈人罵他死要面子。他含着眼淚對岳父說:我有愧於你們了,死撐着去養甲魚,搞到現在連個房子都沒有住,拖累了你的女兒和外甥!

如果我現在去你家吃了飯,表示我的骨頭已經軟了,這是我唯一的做家主的尊嚴,如果連這一點東西都沒有了,我活着還有什麼?你就給我留一點面子吧……

他岳父嘆嘆氣,跺了跺腳轉身就走了!老丈人知道,在他們那裏,成家的男人,除了父母親以外,過年是不能在別人家裏過的,那個叫“寄人籬下”,古代的奴隸纔是這樣!也是可憐他!

“爲了你的家庭着想,喝點生命核能吧! 喝中華鱉精,做世界冠軍!”

中華鱉精的時代還來臨了!馬大教練的時代來臨了!

此故事有真實人物改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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