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戀之迷失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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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公子小刀/零點壹弋一聯合出品系列小說: 她戀

冬,來的太突然,一場雪,改變了整個世界。

小玉是南方人,見到雪像丟了魂似的,非要拉着我出去玩雪。臨出去,她還把箱子裏的冬裝翻了個遍,穿這個?穿那個?我看着她表演,最後硬把她拉了出去,出去踩個雪罷了,至於嘛。

生在北方的我,對於冬天的第一場雪雖有所期盼,見得習慣也就沒了驚豔。回想一下高考前的心情,再看看被風雪包裹着的自己,曾經所有的美好都被擊得粉碎,大學的第一個學期發生太多事,根本無力招架。一切都從我骨折開始,我的表白成了笑柄,宇航的優越感因爲家庭的變故被砸得稀巴爛,藍晴和立堂走得越來越近,甚至小山都敢說出來他所做的所有都是因爲我,而我也在試圖改變,這一切把我們五個小夥伴的感情撕裂得錯位。

雪悄無聲息地在我的髮間融化,一點點滲到頭皮上,涼得我哆嗦。

手機響了,打開一看是立堂發來的短信:哥們兒,看天氣預報你那下雪啦,看好你的小胳膊腿,別瞎溜達,我可不想在寒假聚會時揹着你。

那個時候手機打電話市內一分鐘兩毛,長途通話是六毛,還是雙向收費,一條短信一毛,月租費五十,沒什麼緊要的事大家都是發信息,省錢。

我看着立堂的信息笑了,正要回一個,又一條信息擠了進來,是宇航的:荷,我想去陝北野長城寫生,一起吧。

擡頭看看在雪中獨自奔跑的小玉,我又擦了一下手機屏幕上正融化着的雪花,然後手指摁在屏幕上遲疑了片刻給宇航回了一條信息:你去哪,我去哪。

我扯着小玉回到宿舍,匆忙地收拾一下衣服就跑了出去,臨出門口時告訴她說我要出去幾天,上課時老師點名替我擋一擋。

小玉傻笑着說二姐,你這一走,江東可是我的了。

我說好,你們倆要是成了,我買個一萬響的鞭炮慶祝一下。

我想我跟着宇航走,壓根不用操心,什麼事他都會計劃周整,可那次陝北之行我們卻走丟了。

宇航計劃去靖邊,在毛烏素沙地裏有段野長城。那裏不通火車,只能從西市坐火車到半路,然後倒長途客車再到靖邊,當然,野長城具體在哪,他也說不清楚,畢竟長城那麼長,而那年代還沒有智能手機,更沒有導航,地圖都是紙質的,只是知道個大概的方向。

長途客車在荒丘和戈壁間穿行,我和宇航坐在第一排,正好是司機後面的座。隱約看到遠處有一道土壕,延綿不絕,一直與客車相伴而行。我順嘴問了一句司機:師傅,那道土坎是什麼?

師傅扭頭瞥了一眼:噢,那個啊,那是長城啊。

我顯然驚呆了:那就是長城啊?!秦始皇要是從地宮裏出來,看到他們家長城這熊樣了會不會哭啊。

宇航打斷了我:沒文化,這是明長城。秦始皇想哭都找不到地方,秦長城連個影子都沒了。

我說還去哪找長城,這不就是嘛,下車。

宇航驚訝地盯着我沒說話。

我請師傅幫助停車,我們要下車,師傅說這裏離靖邊好遠呢,長途客車一天就兩趟,下午差不多三點的樣子在這裏還會路過一趟,要是趕不上,可麻煩了。

當時,根本管不了那麼多,我們年輕,我們只顧一往無前。

這裏沒下雪。長城在車上看着很近,其實走起來永遠都是在前方。我和宇航揹着雙肩包在漫漫黃沙中掙扎着,鞋子裏灌滿了沙子,拌着汗水和成了泥。北風很輕,但沒有一絲的溫柔,慢慢地刺紅了臉。

走在一座小沙丘上,我的一隻腳陷進了沙地裏,我順勢一屁股坐了下來,把揹包往邊上一扔,望着遠方的長城:長城啊,姐走不動了,你告訴姐,你咋這麼長。

宇航看着我,突發靈感,快速翻出揹包裏的畫紙畫筆,還有一個能伸縮的小畫架。我知道他要把我當成模特了,很榮幸,認識他這麼多年,這應該是頭一次吧。

我很認真地擺好了姿勢,任憑宇航把我記憶在他的畫筆裏。宇航時而快速地在畫紙上飛舞着時而看着我或是遠方沉思。後來,他點燃了一根菸,叼在嘴裏,手裏握着畫筆,眼神犀利而堅定,那樣子真的好帥。

等他畫好了,我想欣賞時,他卻把畫卷了起來塞進了一個空羽毛球筒,他說有些細節回去後再修,現在不準看。

我沒有任性,我想他是準備把我畫得完美一些吧。

我們坐下來,一起吃了麪包火腿,有了些力氣,繼續向長城前進。

那裏的長城和我想像中的不一樣,它不是磚砌的,而是用土夯的,整個城牆風化成一條線纏繞着戈壁,荒涼而落寞,一個沙丘移過來就能把它擰斷,看着讓人心疼。

我和宇航沿着土壕一路走,到一處應是小城郭的地方停了下來。幾棵老樹站在牆根,低矮的灌木和野草,襯托着長城的蒼老。在那,宇航又畫了一幅,我坐在土壕上欣賞着他,他嫺熟地擺弄着畫筆,專注而安靜。

那一刻,整個宇宙只有我們兩個人。

我知道時間過了下午三點了,但我並沒有打斷他,他畫的很慢,好認真。錯過了那班車,只要你還在身邊。等他畫好那時,夕陽西下,透過城郭上的枯草射在臉上,疏離而清冷。宇航突然抱住我,他的目光離我那麼近,近到可以瞬間把我吞沒。我安靜地沒有動,他慢慢地伸過頭來吻我,我仍然沒有動,只是閉上眼感受着脣的溫暖。

夕陽的美麗總是短暫,最終太陽紅着臉墜入了黑暗。

我想我們回不去了。我瞅着宇航笑了,怎麼辦,今天晚上留在這裏喂狼?

宇航壞笑着說不會是色狼吧。

我給了他一拳頭說不要逗樂子了,怎麼辦,往外走到路邊也遇不到車,附近也沒看到村莊,你還開玩笑,你好心大。

宇航說白天的時候注意到城郭一段土牆角有一處類似窯洞的地方,實在不行,我們就在那貓一夜吧。

宇航從包裏翻出了手電,帶着我去找那個窯洞。我似乎沒什麼選擇,跟着他把窯洞收拾一下。他拉着我到處找可以燃燒的東西,我們差不多找遍了城郭的每一個角落,能燒的全搬進了窯洞。當我們靠着窯洞的土牆坐下時,架起的篝火越燒越旺,火苗嗞嗞地向上竄,映紅了我和宇航的臉。

我們把所有的衣服都掏了出來當墊子和被子用。他緊緊地抱着我,漸漸地我盯着火苗越來越小,我的眼也睜不開了。我說宇航色狼也是要睡覺的,不準胡來......我好像都沒說完就偎着宇航睡着了。我只記得當時宇航並沒有說話,只是微笑地看着我。

很冷,雖是初冬,畢竟是野外,當篝火燃掉的灰燼裏最後一顆小火星,一切都消失在黑暗中,寒氣漸漸霸佔了整個窯洞,從腳跟涼到頭皮。我在半夢半醒間縮成了一團,我感到宇航把我放倒在地上,真的太累了,我竟然沒有絲毫地反抗,依舊半睡着,我甚至用我已經凍得沒了靈光的腦袋在想他要做什麼?

其實他什麼也沒有做,他把我放倒後就徑直走出了窯洞,不知道他在哪裏又尋了一些枯木枝,篝火又燃了起來,整個窯洞刺破了黑暗的籠罩,溫暖又回到了身上。

當我醒來時,天已微微亮,篝火早已熄滅。我發現我躺在宇航的大衣上,他只穿着毛衣坐在我身邊,我的鞋子不知什麼時候被他脫掉了,雙腳裹在他的懷裏,暖暖的。

突如其來的感動又被緊張掩蓋,我慌亂地摸了摸衣釦,又看了看宇航:昨天晚上色狼沒來吧。

宇航瞪着我說快起來。當我起來穿鞋子時,他扯過我壓在身子底下的大衣快速地穿上:色狼凍死在來的路上了。

我收拾好站起來盯着他傻笑。

宇航沒搭理我,從包裏翻了了兩個麪包,一根火腿腸,還有半瓶水。他說這是我們的全部給養了,消滅它們,然後走出荒野。

我們迎着朝陽,一路向東。在一段長城有腳下看到立着一塊石碑,走近一看,上面刻着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橫山明長城。

我和宇航對視而笑,我們不是要去靖邊看長城嗎?怎麼走到橫山來了?

這時我們才意識到走的方向不是下車的那條路,我們根本不知道應該去哪個方向。

宇航翻出他的地圖冊看了看,他說,靖邊是去不成了,這裏應該離橫山縣近些,繼續向東吧 。

我信了。

我們在荒漠裏奔着太陽昇起的方向一直走過了中午,纔看到了一個小村子。那時,我突然想起了小時候看過的抗日電影,我要進村抓雞吃了,生的也行。

還沒輪到我抓雞,宇航找到一家農戶熱情地招待了我們,鹹菜加小米粥,人間的美味其實就是當你最渴望時熱氣騰騰地擺在你面前的一碗粥。

在回西市的火車上,他說他這輩子可能成不了一個畫家了,他在考慮他是不是選擇錯了。

我說我陪你跑到荒山野外看長城就得到了這個答案嗎?

他說這些年他一直在天上飛,突然掉在了地上,很多事,他都要重新思考。

我沒說話,是,換了我,人生突然經歷如此的落差,能不能挺得過都難說。想想這些都是人生的無奈吧,你想飛得更高永遠沒有強壯的翅膀。

我拍拍他的肩:別瞎想了,長城也看了,這個坎,咱邁過去了。

上節回顧:【青•故事優選】她戀之曉荷的煩惱

【青•故事優選】爲簡書會員合夥人林柳青兒創辦專題。

本文編輯:紅耳兔小姐姐

專題主編:七公子小刀

聲明:原創圖文,簡書首發,盜用必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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