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誰呀

在老家住了一段時間,通過文字,認識了一些麻城市文化界的大咖。這其中有麻城市兩屆移民祭祀大典的總導演和總策劃王亞平先生。通過王先生我又認識了麻城市的作協主席,以及一些刊物的主編。

不曾想,這些平時只能在電視或者某些報道中仰望的大腕,竟也能平易地走進我的生活,而我,也不知天高地厚地與他們稱兄道弟。

這其中,王亞平先生老家剛好是我們黃土崗,他還有幾個兄弟在我們鎮子上住。通過微信聊天和電話交談,我感覺他就像一位兄長一樣親切,我對他也就有一種天然的親近感,我稱之爲“王哥”。

昨天中午9點多,突然接到王哥的電話,他說要上來一趟,問我在不在家,順便我們聊聊。我接着電話,連連說我在,我在,歡迎他來。

之後我的心一直無法靜下來,想寫文字,寫不出來,想看書,看不進去。我只是不停地踱步,看看馬路,看看遠山,帶着隱隱的期待。

本來,從市區到我們水寨,也就三四十分鐘的車程。一直等到12點鐘,我家的飯菜已經燒好了。我打電話他,他表示抱歉,說臨時有點事,已經到了楊柳河,馬上就到了。

我看了看前邊的馬路,很快下到一樓。兒子正在看電視,我囑咐他,等會我有個朋友來,他要記得叫伯伯。兒子遲疑着,我眼一瞪,他急急地點了下頭。這小子,圓盤大臉,走路蹬蹬蹬地,只是性格像個女孩,不喜歡叫人。

沒過一會,一輛白色的小車從塘岸外邊向村子裏駛過來,我立即認定那裏面就是王哥,趕緊邊招手邊迎上去。

車子在一處寬闊的地方停下,裏面走出一個溫厚敦實的中年男子,個子不高,剪着平頭,面色和善。他穿着一件灰黑色的T恤,一條淺白的九分褲,腳上是一雙普通的單層運動鞋。他的這身打扮,就如同鄉村隨意走着的一個村民。

“黃亞洲。”車子還沒調轉頭,他已快步向我走過來。

“王哥。”本來我的嘴張得很大,發出的聲音卻很小。

太陽很大,很烈,我卻忘了拿頂帽子或者打把傘。我指了指前面的房子,與他並排走着。其實此刻,我多麼希望每家的門前都站着一些人,他們都熱情地與我打招呼,我一邊熱情地迴應着,一邊指着王哥跟他們介紹着。

可是,天氣真的太熱,熱得四處靜寂無人。我有些悄然無聲的失落。

我一向不善於招待客人,越是貴重的客人,我越是顯得手足無措。我那兒子跟我一樣,見着王哥進了屋,連忙起身往房間裏鑽。進門的時候,頭往回偏了一下,嘴巴張了張,但我沒聽到聲音。

我給王哥倒茶,卻發現他帶了自己的茶杯。等我坐下來時,王哥自己從口袋裏掏出了煙。我又慌忙站起,在房間裏鼓搗了半天,才發覺,根本就沒有煙,因爲我自己從不抽菸。

等我訕訕地出來時,王哥將我的椅子拉得靠近了些,讓我什麼都別弄,就陪他聊聊天。

就這樣,兩個男人頭對着頭,談一些各自的經歷,見聞,以及如何與文字結緣,對文字如何如何鍾愛。一種惺惺相惜,相見恨晚的感情,在心底潮水般泛起。

我們在網絡上相識不超過十天,這是第一次見面。王哥比我大八歲,我們卻像兩個老朋友一樣,沒有絲毫的生疏與隔閡。

有些人就是這樣,註定要相逢,也許早,也許晚,但總不會錯過。就如同河流,必定要經過某個地方。就如同飛鳥,必定要落在某個枝頭。就如同夢境,註定要有某種糾纏。

就如同生命,你若不來,我怎敢老去?就如同歲月,你若不在,又如何精彩?

在這個時候,我有再多的尊敬,也可以藏在心裏。我有再多的仰望,也不必刻意,只需四目安靜地平視。

在他的心裏,不存在什麼前輩,在我的心裏,也無需拘謹卑微。他就是一個鄰家的大哥哥,那就是我身邊所有認識的鄉親。

我們沉浸在那一種平和,恬淡的交流中,倘若不是老婆提醒該喫飯了,我們還以爲,這個世界只剩下我們。

此時,王哥卻執意要帶我去鎮上喫鱔魚麪,他還說以前認識朋友,經常將他們從市區帶到這兒來喫。

“沒事,沒事,小老弟,並不是專門爲你。我好久沒來了,嘴饞啊,想喫我們黃土崗的鱔魚麪呢。”說罷,他就拉起我。

我的臉騰地一下紅了,他完全成了主人,而我是客人一般。

外面的樹像在畫上一樣,一動也不動。太陽分明更湊近了地面,熱得人要融化。

我沒有車子。王哥卻說,“要什麼車子,這地兒我熟,到鎮上也就十來分鐘。正好我們走走,邊走邊聊。”

王哥用手抹了一下額頭上的汗,一下子摔到地上,又挽了挽T恤的袖子。“走哇,這點太陽算啥,我這皮肉耐得住,這是我老家呀。”

王哥走到田梗旁邊,蹲下了身子,邊撫着秧苗邊等我。

白晃晃的陽光落在他寬厚的背上,落在他黑紅的脖頸上,落在他微微卷起的褲腳上。我一時有些恍惚,他是誰呀,離我那麼近?他不就是我熟悉了太久的鄉親嗎,他不就是我念念難忘的那些朋友嗎?

他不就是我生命中等候了許久,終於來到的知己嗎?

微信,bieshanjushui。公衆號,別山舉水。美篇簽約作者。湖北省作協會員。中國散文學會會員。出版散文集《人生處處,總有相思凋碧樹》,《總是紙短情長,無非他鄉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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