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兩天就大冬了，每年冬至都欲請假回老家一趟，給過世的外祖母母親燒個紙錢，雖從不迷信，但這種習俗卻自小就有深刻的烙印，一直沿襲到我這裏。今天週末，因爲臨近大冬，週一公務走不開，可以提前回家，也看望老父親。
父親說老就老了，我讀初中時候，每逢暑假，他就下河逮魚摸蝦，每天都能捕捉一桶魚蝦還有旱螃蟹，記憶中，我家的伙食不孬。夏日的夜晚，父親唱歌給我們聽，他唱歌特好聽，還會填詞 ，更難得的是還識得簡譜。他有一個歌詞小本子，我常翻看，百分百喜歡這個本子。初中時，我也有了自己剪輯的歌詞本兩大本，後來被音樂老師要去了，想想我當時是捨不得的，現在回想起來，那是很精緻的歌本。
雖說父親老了，但他耳不聾眼不花，無“三高”，但膝蓋不好，腿疼，走路一瘸一拐的，還經常咳嗽，特別是一進入冬天，咳嗽的頻率會高一些，這是讓我不放心的地方。雖說父親老了，但他把家裏的小菜得打理地整整齊齊，院子裏養了20幾隻雞。一到冬天，我們家乾貨就多起來，豬肉已經曬好出了香，父親說曬到冒油就可以收藏起來了；山芋乾和蘿蔔乾曬好了，分別裝在罐子裏；胡蘿蔔和酸菜醃好了。父親說醃漬的東西不是不能喫，是要看醃漬多久纔可以喫，而且也有營養。我說父親醃漬的東西都特別好喫，可以當零食，不鹹不淡，口味偏酸，特別適合我，每次回家，一罐一罐地往縣城帶。父親問我喫過柿子乾沒有，說好喫呢，順手給我一袋，我邊喫邊寫字。
我回到家時，父親正在菜園裏澆菜，說今天陽光好，給菜澆澆水，萵苣成活了。原來菜園子過冬了，很多菜鋪上了塑料薄膜。我就忙着去做午飯，牛肉豬血大白菜鵪鶉蛋一大鍋，菠菜芫荽雞蛋碎，好像都是我拿手的兩道菜。
每次回家能做什麼呢？無非是爲老人做一頓飯，陪他喫個午飯，再認真聽他嘮嗑，聽他講過去的故事，這是一般老人都熱愛的事情，婆婆也是。他們喜歡談起過去，我想，一個大概是給我們人生艱辛不易的啓示，二個大概是懷念他們年輕歲月，三個大概是太孤獨寂寞。
去安息堂，爲母親祭典，祈禱幾句，告訴她一些她已經聽不懂的世事。比如京東淘寶拼多多，比如物流快遞外賣，比如微信朋友圈。唉，又一個時代興起。
每次喫完午飯就回城，今天我多留了一段時間，聽聽父親哼唱過去老歌。院牆外光禿禿的高樹和太陽靠在一起。我就曬太陽一直寫字，父親說今天這個天像春天，曬得暖洋洋的………
外祖母那邊還未去，豐產橋南面，過一條河。父親說他下週去，我還是要盡一些心的，天黑去路邊吧。
回城時，帶了父親做的包子和醃好的胡蘿蔔。
2020年2月19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