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山峯

《外婆的山峯》

外婆的胸膛空蕩蕩

乳房早已不是乳房

只是一層皮聳搭在胸口

江女士說外婆年輕的時候

也很圓潤

也有兩座小山峯

那兩座山峯

養活了一個兒子五個女兒

六個孩子長大後

山峯就消失了

外婆沒空管她的山峯

她的心分成千萬份

飛到遠方

外婆也有勳章

有兩個

——2020.12.22

（這幾天一直醫院來回跑，早上江女士用雞湯煮好面裝保溫桶裏，我送去醫院。外婆在醫院住了快一個禮拜，前天做了手術，做手術前醫生給外婆做了心臟檢查，大概就是測心跳什麼的。做的時候得把衣服解開，露出胸膛。女人到了一定年紀彷彿就沒有了性別之分，我還是將外婆的衣服將胸膛掖一掖。她是病人，她八十歲，她有六個孩子，她是媽媽，她是外婆，她是奶奶，她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