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48《旅行的藝術》【英國】阿蘭·德波頓

每年旅遊旺季,經常會聽到這樣的話語:“旅行就是從自己待膩的地方,去往別人待膩的地方”。對於旅行,基本以兩種方法爲主,一種跟隨旅遊團“上車睡覺,下車拍照”式的旅行,另一種以各種自由行爲主的自主旅行。無論選擇哪種旅行方式,我們都是以欣賞旅行景緻爲出發點。如何旅行,爲何旅行,怎樣旅行,等等諸多問題成爲了困擾多數旅行者的疑難雜症。這本《旅行的藝術》,作者以一種另闢蹊徑的角度,給讀者闡述了旅行的意境。

這本書與一般的旅行書籍不同,這本書不是遊記散文,不是導遊手冊,也不是論述旅行歷史和意義的常識讀本。我們讀到的,很像是用小說筆法寫出來的人物傳記片段。但是,這些人物是那麼重要,我們曾經在文學、藝術、科學領域裏仰望過他們的光輝;這些片段又是那麼感性,沒有記錄他們的專業成就,而是留下了他們面對遠行的地圖、陌生的城市、異國的街道所產生的驚訝、抵拒、喜悅和深思。

隨着閱讀的深入,才發現這本書的本質是想讓我們明白如何幸福的生活。在書中作者認爲,旅行以及對旅行的研究可以加深人們對幸福的體驗,而這種幸福,就是古希臘哲學家所說的“由理性支配的積極生活所帶來的幸福。”作者在書中給出了自己對積極生活的定義。首先是踏訪已知環境的熱忱;其次是探索未知環境的勇敢;其三是從自己和環境的周旋中找到其中的樂趣。我想,旅行的確能夠全方位地滿足這種幸福感,而反過來,也只有包含着理性支配和積極生活的態度,旅行本身才能抵達圓滿。

《旅行的藝術》展示了一種有關生命和環境廝磨的精神層面,因此也讓我們看到了旅行的至高等級。該書分爲出發、動機、風景、藝術和迴歸五個章節,通過對不同地點的旅行,來重點描述作者的心理感受。來到阿姆斯特丹,選取福樓拜做“嚮導”;來到馬德里,選取洪堡做“嚮導”;來到英格蘭湖區,選取華茲華斯做“嚮導”;來到西奈沙漠,選取伯克做“嚮導”;來到普羅旺斯,選取梵高做“嚮導。”作者選取了與這些高貴靈魂與自己所遇環境的種種對話,特別是這些對話中徘徊於自己和社會、個人和大衆、景物和精神之間的思考。在書中,作者刻意把旅行寫成一種精神上的體驗,而不是肉體上的奔波。在不同地點的旅行過程當中,也有大量曾生活在此地的文藝家的回顧,記錄作者自己心靈的歷程。作者告訴讀者,旅行洞察力不是我們旅行的目的地本身,而是我們從旅行中獲取的樂趣或許更多地取決於我們旅行時的心境

隨着時代的發展,旅行的意義已超越了古希臘哲學家所論述的幸福,原因是,不旅行的危害越來越顯現。初一看,旅行者未免孤獨、沉默,因爲他們疏離了社會,但被他們疏離的社會又是什麼樣子呢?竟然是越來越走向保守、僵硬、冷漠、自私。於是,反倒是踏遍千山的腳步,看盡萬象的眼睛,保留着對人類生態的整體瞭解,因此也保留了足夠的視野、體察和同情。他們成了冷漠社會中一股竄動的暖流,一種宏觀的公平。這就使現代旅行者比古代同行更具有了擔負大道的宗教情懷。旅行,成了克服現代社會自閉症的一條命脈。

旅行的確能催人思索。因爲很少地方比在行進中的飛機、輪船和火車上更容易讓人傾聽到內心的聲音。我們眼前的景觀同我們腦子裏可能產生的想法之間存在着某種奇妙的關聯:宏闊的思考常常需要有壯闊的景觀,而新的觀點往往也產生於陌生的所在。在各種交通方式中,火車或許最益於思考:同輪船和飛機比較,坐在火車上,我們絕不會擔心窗外的風景可能單調乏味;其速度適中,既不會太慢而讓我們失去耐性,也不會太快而讓我們辨認窗外的景觀。

“旅行的藝術”顧名思義不是記敘旅行途中的獵奇,當然也不是用筆寫下的風景片,而是對旅行的意義的一種思考。他在旅行的過程中注入了大量關於文化、藝術,乃至生命本身意義的思考,讓原本無奇的旅程充滿各種鮮活的色彩。

多數人外出旅行,與其說研究當地文化,不如說是從一種熟悉的文化屬地,“逃離”去一種陌生的文化屬地。書中作者引用《沉思錄》的話語:“人類不快樂的唯一原因是他不知道如何安靜地待在他的房間裏。”因爲當我們剛進入一個新的地方的時候,我們的敏感性會引領我們注意到很多東西,等到確認這個地方對我們而言有何功能之後,我們注意的東西就會越來越少。

但無論我們如何熱愛旅行,終歸還是要回歸現實生活,迴歸到自己的家中來。如果我們可以將一種遊山玩水的心境帶入自己的居所,那麼我們或許會發現,自己居所的有趣程度不亞於所經過的高山叢林。

發表評論
所有評論
還沒有人評論,想成為第一個評論的人麼? 請在上方評論欄輸入並且點擊發布.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