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斯漫記(十五):遍地可見的烏鴉

伊朗有很多烏鴉,遍地可見。

在去伊朗之前,我對烏鴉的印象主要來自於三個小故事:一個是《狐狸和烏鴉》,一個是《烏鴉喝水》,一個是成語“烏鴉反哺”。

前兩個選自《伊索寓言》,提到了烏鴉的兩個特徵:毛色全黑以及聰明。而“烏鴉反哺”最早出現在《本草綱目•禽部》:“慈烏:此鳥初生,母哺六十日,長則反哺六十日。”所以這個成語常常被用來勸導民衆孝順父母。

聽上去似乎都是好話。但在中國的民俗文化中,烏鴉卻常常被放在喜鵲的對立面,總是和厄運掛鉤。

所以第一次在伊朗的公園裏看到成羣的烏鴉落在廣場上,理所當然地享受人們餵給它們的美食時,我的內心是震驚的。

伊朗的烏鴉並不都是全黑,也有一些背部帶着灰白色的羽毛。它們的體型比鴿子要大得多,也肥得多,我甚至懷疑它們能不能飛起來。但事實上,它們飛得很快。

只要你往地上扔點喫的東西,馬上就有烏鴉從樹上俯衝下來。先到的那隻用最快的速度啄一塊在口中,躲到角落裏大快朵頤。沒搶到的不甘心,撲過去爭奪,場面似乎有點“血腥”,於是你不得不再多扔一點下去,因此引來了更多的烏鴉。

伊朗人很喜歡喂烏鴉,和喂貓一樣,喂的都是自己喜歡的喫食:饢、澆了肉湯的飯、雞腿、豆子濃湯、薯條、炸雞……草地上、廣場中央、馬路邊,隨時隨地都會喂,這些幸運的鳥兒個個都被喂得膘肥體壯、騰挪不動。

記得有一次,孩子因爲好奇追着一羣烏鴉跑,還被穿黑袍的伊朗女人狠狠地訓斥了一番。

難道伊朗也和日本一樣把烏鴉奉爲神鳥?

就這個問題,我特意去問了相熟的伊朗人,他告訴我,烏鴉在他們國家也被視爲不詳之鳥!!伊朗的電影裏,也會用成羣的烏鴉來暗示壞事將至!!

那爲什麼對它們這麼好呢?他給我的回答是:那能怎麼辦?

對於這個回答我竟然無言以對。

實際上伊朗有神鳥,被稱爲Homa,一般翻譯成獅鷲。

獅鷲擁有獅子的身體,老鷹的頭、喙和翅膀,稱雄於陸地和天空,是從古波斯帝國就延續下來的神獸。

伊朗有一個很有名的五星級酒店Homa Hotel就是取自獅鷲。而伊朗航空公司也以獅鷲爲logo。

烏鴉也好,獅鷲也罷,無論是真實的,還是虛構的,說到底它們都只是一種獨立於人類的動物,所作所爲都是爲了族羣的繁衍和生存,把它們看成吉祥還是厄運的象徵,是不是都是人類的一廂情願呢?


短短一篇文章,道不盡一個國家的風土人情、滄桑變化,但也許能讓你從迷霧中瞥見一隅,繼而生出探究的心思。原來,它是這樣的國,他們是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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