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願天下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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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親眼見證過這世上的紛爭,說‘惟願天下太平’這樣的願望,總是會讓人覺得有點戲謔和虛假的,但如今卻是我真心實意的願望。

我原本也只是在一個不知人間滄桑的小角落裏活着,安逸、平淡、日復一日。今年某日我坐在辦公室裏,窗外突然飛來一隻小鳥,望着這靈活自如飛來飛去的小傢伙,我那塵封已久的心突然一下就又渴望起自由來,待我將目光收回看到自己所處的現實生活,一個聲音便在我內心裏高呼:不,這不是我想要這樣的生活。

這一句沒來由的內心吶喊,突然像是給了巨大的勇氣,藉着這勇氣於是我把一切都停了。我很快處理掉了我手中的所有工作,決定逃離目前的生活。

我首先選擇了去北方,去北方感受北方人的豪邁是我以前一直的願望。

我到的時候,北方剛好已經從冬天的寒冷裏甦醒過來,脫去了冬天厚重衣服的拖沓,也沒有了早春融雪時的陣陣寒意,一切都顯得輕快而清新。

我選擇了一個比較安靜的酒店住着,每日都只是在街上走來走去,接下來要做什麼要去到哪裏我也並不在意,我只是肆意感受着沒有任何拘束的生活。

不過自由是有了,但心裏卻還似乎還缺了點什麼。

那天我又從外面兜了一圈回來,按了電梯正準備要回房,在電梯門正要關閉時看見有個人抱着一堆東西匆忙趕來,於是我連忙按住電梯開門鍵幫他阻止電梯門的關閉。

“多謝,多謝。”那個人在門口就很是感謝地說道。

突然他身子一晃,沒站穩,懷裏抱着的東西直撞回我懷裏來了。

“對不起,對不起!”那人很是不好意思地邊扶東西邊對我抱歉道。

“沒關係。東西不重,不過是藉着我的身體支撐了一會而已。”我客氣地答道。

不一會就到了我住的樓層,好巧他竟然跟我住在同一層。

“原來你就住在我隔壁啊,真是太巧了。”看見我打開隔壁的房門時他很是意外地說道。

我也覺得有些意外,微笑着同他點了點頭。

“你是過來旅遊的麼?”他接着問道。

“嗯,是的。”我答道。

“那還真是難得呢,這樣的時候你還出來。”

“還好啦,現在國內情況控制得好,人又少,我反而更喜歡呢。”我簡短地解釋道。

“嗯,那倒也是,國內是控制得好。”他點了點頭,接着又嘆了口氣道:“唉,真希望我們那裏快點好。”

“你們那裏?”我有些好奇地問道,他那樣說感覺他不是國內的人一樣。

“嗯,對,我是香港人。”他有些沮喪地說道。

哦,原來如此,香港的疫情起起伏伏,一直沒能穩定下來,這個新聞裏一直在報道。

“我要進房了,我叫阿恆,有緣再見哈。”抱着那堆東西,阿恆微笑地向我打了聲招呼就準備進房。

“好,我叫覺也,有緣再見。”我也同他打了聲招呼,然後就進房了。

第二天他知道我還沒走,竟主動過來約我去外面喫串。

“走,我知道這裏有家本地的烤串很是不錯,帶你去嚐嚐。”

“怎麼,你一個人香港人也喜歡喫上這個了?”我有些打趣地問道。

“哈哈,那是,呆了這麼久,差不多被同化了。我現在要不說我是香港來的,很多人都以爲我是地道的北方人呢!”他笑道。

“哈哈,那的確是。”我認同地點了點頭。

“走,我們過去邊喫邊聊。”他一拍我的肩膀爽朗地說道。

果然是個地道的北方烤串店,地方很小,那北方人坐在那裏擼串的感覺卻十足的北方味道。

老闆同阿恆很熟,一見到他來,立刻就笑着迎道:“喲,來啦?”

阿恆也是一笑:“來了。昨天新認識了個朋友請他過來嚐嚐。老規矩哈,先來一把串,其餘的你樣着來,哈啤,同往常一樣我自己拿。”

“好勒。”老闆應了一聲就開始忙活起來。

“你很熟嘛!”我們坐下來後,我對他講道。

“那是自然,我來這裏都不知多少遍了!”他答道。

“哈哈,有意思得很,你這絕對是一副北方人的樣貌嘛,哪裏還像個外地的。”我哈哈笑道。

“嘿嘿。”

“你說你是香港來的,你這副樣子太難讓人相信了。”我笑道。

阿恆聽見也笑了笑,不過一會他大概是想起了自己的家鄉顯得有些陰鬱了起來:“唉,要不是那裏一直髮生那樣的事,我今年也不會被困在這裏回不去了。”

“你是因爲去年那邊的亂,纔過來這邊的麼?”我問道。

“那倒也不是,我是一直在兩邊有些生意的,不過去年那裏老是遊行什麼的,把我那邊的生意基本弄廢了,爲了彌補損失我纔多留在這邊的。結果剛過來沒多久疫情又開始了,沒辦法,兩相權衡,回去也沒啥用就暫時留在這裏了。”阿恆一邊倒着啤酒一邊對我說道。

原來阿恆在老家一直開着幾家快餐店,之前快餐店生意都還好,結果去年一鬧騰,人流量沒有了,導致那邊的門面直接虧損結業。

“你知道嗎,我現在最大的心願就是一切都快點好起來,要說我現在有什麼心願的話,唯願天下太平就是我現在最大的心願。”喝到差不多的時候阿恆同我講。

他講得那麼認真,又那麼沉重,我第一次聽到人說這樣的願望心裏沒覺得好笑。

“覺也,我知道你還是要去遠方的,從你的言行之中我感覺得到。今年不管情況如何,我反正是回不去了。你如果今年去的話,幫我好好看看那裏,也請你幫我去黃大仙廟許下這個心願,惟願天下太平。”阿恆繼續說道。

我聽完阿恆這麼說,原本困頓不知所往的心好似突然有了一個明確的意義,這時我竟然有了立即要去香港的衝動。

“你是自由的人,我知道。你這樣飄着大概也只想尋找一些意義,所以我就很想拜託你了,這也算是我的一些意義了。”阿恆醉眠之中說道。

後來我就把他送回去酒店了。

第二天我就買了張機票就離開了原來我想待著的北方。直飛了深圳,到了沒多久我就過了關,來到了阿恆的家鄉。

隔離了十多天,每天隔離的時候下面都是吵吵鬧鬧的。後面才曉得原來這個時候這邊的遊行仍然還在舉行,這些孩子游行的地方生意基本被完全中斷,有時還破壞着交通的秩序,這個時候我就更明白了阿恆嘴裏講的他“惟願天下太平”的含義。

等一隔離完,我就去了這邊的黃大仙廟了,生平第一次許了願,許的願望即是惟願天下太平。

祈求完,一切似乎都變得平靜下來。那樣的遊行再也沒有過。我自然曉得這並不是我許願的緣故,但我倒是寧願相信這許願能帶來這樣的結果。

這一年也太過去了,不曉得阿恆是否有好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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