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落】歡心告別

陽光和飛鳥告別,落葉和枝丫告別,今天和昨天告別,新人和舊友告別,……

每一分鐘都不會停留,每一天我們都在和各種各樣的人事告別。

《少年派的奇幻漂流》中說:人生就是不斷地放下,但最遺憾的是我們來不及好好告別?

告別,不是和過去Say bye bye 嗎?還有好好告別和壞壞告別嗎?

有個來訪者,說到父親吸毒家暴,她現在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也有過心儀的人,但說要確立男女朋友關係,她就無情拒絕。因爲她害怕所有的男人都和父親一樣。

她無法和童年告別,不善告別。她活在過去時光裏,是那個無助無愛無望的女孩。

“邵恆頭條”中說到一個叫黃燈的老師,在廣州教書,學校有很多來自偏遠地區的貧困的孩子,在面對困頓的家庭和艱難的現實,他無法教給他們直接變現的技能,卻教會他們敘事的方法,讓他們敞開心扉,說自己的故事,喚醒他們對真實生活的感覺,坦然面對過去和真實的自己,和自己過去的種種不幸告別。

我也聽到過因爲家庭富裕或者權力而帶給來訪者的傷害。

過去,就像一個房間,或明亮、或陰冷、或溫馨、或冷漠。當我們走過更多的路,看到更多的人,經歷更多的事,再回去看看老房子,會不會有不一樣的體驗呢?

曾經認爲這個房間是自己的全部世界,而再次回來發現,很小、很侷促,包括那時的喜怒哀樂,都侷限在那個空間的認知裏。

所以,告別,不是決裂,不是遺忘,而是探訪一座老屋,走近,貼近,坐下來,看周遭,抱抱自己,再次去感受。

去體諒那個時候的自己的情感,去理解那個時候自己的行爲,不完美,不成熟,但已經足夠好。

電影《房間》,小男孩再次回到被囚禁的地下室,說:房間變小了。曾經以爲走不到邊的房間。

男孩和過去一一告別:再見,馬桶!再見,衣櫃!再見,盥洗室!……

好好和自己的過去告別:走到今天的自己,很不容易,感激自己對生命的尊重和執着;感激雙親和周遭與我們交結的人,帶着我們去認識世界,教會我們社會化,在懵懂裏獲得經驗;感激今天的陽光,在零下5度裏去擁抱溫暖。

過去,無法選擇,無法改變,也無法決定我們的未來。

和自己告別,也和周圍的人事物告別。所謂“斷舍離”裏,就是我們的價值觀排序,對於我們,什麼是重要的,就留下;什麼是無謂的,就捨棄。

富裕、創意、分享、舒適、忍耐、高效、平衡、魅力、好奇、發展、服務、穩定……

每個人都有自己看中的部分,然後做取捨。如果明確了,每一次告別,就會告訴自己:這是明智的選擇,而不是被逼無奈。主動去選擇,會增加告別的控制感,舒適度。

最後,其實可以來一個儀式,默唸每一個告別的時刻:

和不好的回憶告別,告別所有的失敗和不被接受,告別所有的淤青和傷痕,告別所有讓你心痛的時刻,告別那些你真心只想經歷一次的事情。

今天晚上喝的不是最後一杯酒,而是開啓新生活的第一杯酒;

每一個告別,就是新的開始。


我是丁若木,相信敘事的力量。

堅持敘說514天,堅持跑步527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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