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一個重度抑鬱症患者,我和她聊了一會兒,從什麼時候發現她的不同呢?大概是她進門那一刻起。
我坐在我姐店裏,一個女孩畏畏縮縮的推門而入,小心翼翼地問:“可以做49的麼,能畫熊貓麼?”
店員說:“可以。”
正常人溝通交流,不會是那種畏畏縮縮,像是在怕什麼一樣?她不同,她從站着到坐着,這一過程,都像是在怕什麼一樣。
店員問她:“你是學生吧。”
“對,不過我生病休學了。”
“生病?”
“抑鬱症。”
這個話題頓時讓我兩眼放光。
我正準備朝她搭話,這時候店員問了一句:“抑鬱症啥症狀啊?不愛說話?”
“啥事都不想做對吧。”我脫口而出。
“對。”她回答。
“對什麼活動都不感興趣,提不起興趣?”
“對,有時候控制不住,就有這些想法。”小女孩回答。
店員在一旁鼓勵她,讓她多找朋友說話,多和她的朋友沒事就出去玩玩,心情就能改善。
我覺得店員的行爲起不到作用的,我進一步評估她。
“有的人是輕度的,可以克服,有的人重度,她的大腦就是不分泌多巴胺了,她開心快樂不起來了,這是病理的,講再多讓她克服其實沒有用的。”
“對,我吃藥控制。”女孩回答。
“吃藥什麼感覺?會興奮嘛?我聽說會很興奮,讓人很快樂。”我旁敲側擊。
“我換了好幾種藥,對我沒有用,我吃了沒感覺。”她淡淡地說。
“哦,那就是對藥物不敏感了,起不到藥效了。”其實我喫過,我怎麼會和他們坦白,我在壓力大的時候我也喫過,那種感覺就是開心,興奮,大腦活躍起來一樣。
“所以我去做腦電波治療了。”她繼續說道。
“我看那個電影裏會失去記憶,做這個真的會嗎?”我很好奇,那部《如果聲音不記得》裏的情節,讓人產生懷疑。
“假的。”她說話依舊沒有感情。
“不會失去記憶。”她繼續補充。
“你做完什麼感覺都沒有嗎?”
“對,沒什麼感覺。”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彷彿就是在描述她的語氣一樣,相互呼應,沒有感情地回答。
“你會想很多,會對人家說的話很敏感嗎?”我問道。
“會啊。”這句話好像引起了她的共鳴。她又繼續說着:“是很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