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兩件事,我總會同時想起。
一、
夏天,家裏人總會買好多西瓜,好多瓜農會開着車來到村裏叫賣。
中午飯後,在家門口大楊樹下乘涼,鄰居們都在我家門口閒聊。
賣西瓜的車在樹蔭下停着,在那嘮嗑,說自己的瓜又甜又大,絕對都熟,不熟不要錢,我爸帶頭買了五六個西瓜後。
就在我家門口,我隨即去廚房拿了菜刀,在過道里迫不及待地切了西瓜,一打開白瓤,明顯是生的,我爸拿着那個生的出門跟瓜農說,瓜農很是抱歉,於是換了個新的回來。
我趕緊拿刀切第二個,一打開仍是白瓤,我拿着西瓜就準備出去。
我爸說:你幹嘛?我說,這個還是生的,我再給他換一個新的來。我爸說:回來,西瓜放下,吃了。我不解。我爸說,再去跟他換,人家還怎麼做生意,坐下吃了,白瓤也不錯。
於是,那一次,我們全家關着大門把那個白瓤西瓜喫完了。
出門我爸跟鄰居們,瓜農說:西瓜真甜,你看我家妞妞怕你們喫她的甜西瓜,大門都給關了。
二、
初一,雖然有固定宿管老師查寢,但每個班的班主任還會輪流值班再去寢室查一遍寢。
一日,該輪到當時我的班主任去查寢了,走進水房,聽到水房裏還有洗衣服的聲音,伴着很高的說話聲。
當時班主任準備打開手電跟學生說趕緊睡吧,都十一點多了,可是在水房門口聽到幾位學生正在罵罵咧咧的罵他,於是站那聽了一會兒。
罵得很是難聽。
班主任聽了一會兒後,打開手電,心平氣和的說:天冷,很晚了,可以回宿舍再說,趕緊回去睡覺吧。
然後在班主任的注視下,幾個男生回寢室睡覺去了。
第二天,班主任在班裏跟我們講起這件事,因爲那幾個男生是外班的。
我們聽到都在哈哈大笑。
班主任說,當時天黑,我看不不清那幾個男生的臉,我想他們幾個的臉當時肯定特別紅。
班裏調皮愛說話的男生問:老師,都是誰呀,跟他們的班主任說,請家長。
班主任笑了,說了句,我也不知道,關心這個幹嘛,我是個大人還是個老師,跟幾個小屁孩計較這個幹嘛。
還有天,班裏有個女生在課堂上公然跟班主任頂嘴,當時好像是正在上課,班主任正在講數學題,看到那個女生不擡頭,就問了句,你怎麼不看黑板,女生說,近視看不到。那爲什麼不戴眼鏡?不想帶!班裏人驚呆了,這怎麼公然跟老師頂嘴,全班鴉雀無聲,只等着班主任發飆,誰知,班主任說了句:這幾天天氣燥熱,脾氣也燥了,回去多喝點水。
我們都驚了。
我們都知道,那個女生家裏出了點事,爸爸媽媽吵架,弄得她心情特別不好。
我們幾個勸她去跟班主任道歉。
班主任聽後,多大點事,跟你們計較我早就氣死了。
我不知道這兩件事有什麼關聯,但是這兩件事我總會同時想起,好像兩個人擁有共同品質一樣。
是心胸開闊?內心柔軟,善良?還是爲人處世懂得給他人留有餘地?
寫好的稿子的草稿發給我爸,我爸說,什麼時候的事,我還真不記得了。
我問我爸爲什麼不再去找那個瓜農換西瓜呢,我爸說,做人嘛,別太滿,還是要留點餘地的。
印象中有個女老師,總愛請家長,在班裏發脾氣,她什麼都好,就是忍受不了學生頂嘴,班裏只要有學生在她講道理髮脾氣時頂嘴,她就會把事情弄得特別大,鬧到學校,鬧到校長那,然後請學生家長。
剛開始我們都不清楚她發怒的點在哪?時間長了,我們都摸清老師脾氣了,再也沒人敢頂嘴了,甚至課堂上沒人敢回答問題,發現老師有講錯的不敢提出來。
就那樣我們惶恐的度過了一年。
人世間的事正如杜甫詩云:“天上浮雲似白衣,斯須改變如蒼狗。”太多的變化了,所以做任何事要留有餘地,留有餘地,才能挽回尷尬的局面,纔能有迴旋的餘地,才能做到均衡、對稱、和諧,才能做到進退從容,曲伸任意。
常言道:“物極必反”“水溢則滿”!告訴我們一個道理,當我們處理問題的時候,要留下一點回旋的餘地,掌握“留下一點空白”這個處理問題的技巧。
車輪爲什麼能自如地轉動起來,就是因爲車輪裏的珠子沒有塞的滿滿當當。
要知道彈簧的彈性也是有限制的,如果我們不顧及彈簧之彈性的最大承受力,過於用力拉它,那麼最終的結果是彈簧的彈性消失,而且不能復原爲一根筆直的鐵絲。
所以做任何事情要考慮自己的能力所及,儘量做到量力而行,量體裁衣,留有餘地。
我把兩件事壓縮發到空間裏,有人評論道,待人寬厚。
我不懂。可能是我爸說的留有餘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