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身邊的生死無常

記得第一次遇到死亡是2007年,是在北方的一所學校裏,準備去一座教學樓,天下着濛濛細雨,沒有帶傘。我想如果跑快一點就可以去樓下躲雨了。離教學樓大約10米左右聽到樓上“啊”的一聲,一個人從6樓飄了下來,落在面前“咚”的一聲悶響,像一袋土豆掉下來的那種悶響。我愣住,不知道該上前查看還是該打急救電話,只是傻傻地覺得應該還可以救吧!後來被人拉走,過了很久才反應過來。

有人說她是自殺,我始終不覺得,因爲她是後背着地那樣掉下來的,而且那一聲“啊”很顯然是受到驚嚇後發出來的。可是沒有人會相信我,自殺就是自殺。親臨現場並沒什麼感覺,也不害怕,腦子裏一直搜索爲什麼會掉下來這個問題的答案。

記得第二次遇到死亡是2009年,是師妹告訴我的。她的師兄,研究生馬上畢業了,未婚妻已做好了結婚的準備。他從20多高的教學樓跳了下去。師妹說,這位師兄很優秀,對課題組的同門都特別好,她還借了一本他的書,不知道該怎麼辦。

記得第三次遇到死亡是2012年,那天我正忙着工作,接到電話腦子一片空白。是一位親人喝了百草枯,當天夜裏救護車開了5個多小時送到了華西......我什麼也做不了,眼睜睜地看着他後悔掙扎,最後停止心跳,再送到殯儀館,再送進活化爐,再變成一罐灰燼,這麼多年了依然歷歷在目。那時,有多傷心就有多恨,幾乎被仇恨矇蔽了雙眼,也陷入了長久的夢境。

記得第四次遇到死亡是2016年,是一位萍水相逢的網友,常常得到她的指點,一次常規體檢時發現得了癌,身體迅速惡化,看着她去了很多醫院治療。2017年利用出差的機會,帶了一本書,去看了她,她很開心,我很想幫她,可是什麼也做不了。去世前她託丈夫給我發了微信,給我說謝謝。我想,她是多麼留戀這個世界啊,可人生太無常了。她曾說她有很多遺憾,都沒去做,再也沒有機會了。

第五次,就是昨天晚上。一位老師突發心梗永遠離開了我們。腦子裏像過電影一樣想起讀書時候的點點滴滴。那個總是偷偷出現在教室後面的老師,那個半夜在校門口攔截調皮學生的老師,那個每天逼着我們背詞語詩歌的老師,那個偷偷幫助貧困學生的老師,那個得了癌依然樂觀積極向上的老師......其實,從畢業就沒有回去看過他,常常覺得無顏見他,總想着等有出息一點再回去看看,哪曾想,再也沒有機會了。

有同學說,老師過了精彩的一生,是的,我們都會永遠記得他,並感恩他帶我們走過了那段青春。

人似秋鴻來有信,事如春夢了無痕。所有人最終都會在尋常的軌道上繼續前行,而亡故者將永遠停留在我們的記憶裏。他們留下的那份美好,於夜晚的沉睡中給予我們成長的力量。

藉以此文祭奠那些從身邊離去的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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