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燼》讀後感 一、作者簡介 二、內容概述 三、讀後感悟 四、推薦書籍

一、作者簡介

馬洛伊·山多爾,美籍匈牙利小說家、詩人、劇作家,20世紀匈牙利文壇巨匠。1900年4月出生於奧匈帝國的考紹市,今斯洛伐克考紹市,其家族是當地名門望族———"格羅施密德"家族,故作者也被稱爲格羅施密德.山多爾。18世紀末,由於家族的社會威望,奧匈帝國國王賜予他們兩個貴族稱謂--"馬洛伊"和"拉德瓦尼"。作者用的便是“馬洛伊”這個姓氏,而他一個20世紀歐洲著名導演的弟弟蓋佐,用的便是“拉德瓦尼”這個姓氏。

匈牙利這個國度,據傳是匈奴的後裔,所以當地人民姓名排序並不同於西方國家“姓在後,名在前”的模式,而是同東方國家“姓在前,名在後”的模式,即作者姓名中“馬洛伊”是姓,“山多爾”是名。1916年,作者第一次以“薩拉蒙·阿古什”的筆名發表了小說處女作《盧克蕾西亞家的孩子》,遂引起轟動。同年,作者開始使用“馬洛伊”這個尊貴的姓氏發表文章。

1918年1月,馬洛伊應徵入伍,但卻因羸弱的身體沒有被錄取,進而成功躲避了第一次世界的參與。1930年馬洛伊出版一部青春體裁小說《反叛者》,即以作者應徵入伍及同學相繼陣亡於第一次世界大戰爲背景創作而成。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未能被錄取的馬洛伊,卻成功開啓了自己的求學之旅,先是匈牙利一所本土大學,之後爲了遠離血腥和徹底逃離家庭,更是先後來到德國萊比錫、法蘭克福、柏林,以及法國巴黎,直到1928年春重返自己的家鄉考紹市。而此時受第一次世界大戰的影響,原本的奧匈帝國的領土分裂爲奧地利、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等多個國家,以及被波蘭、意大利、俄羅斯等國家瓜分部分領土。此時馬洛伊的家鄉已經歸屬於捷克斯洛伐克,馬洛伊第一次不知道自己家在哪裏。

從1918年到1928年,馬洛伊外出求學的十年間,對他自己來說,成就事情主要包括以下幾類。第一,幾年之間,馬洛伊先後出版了兩部詩集《記憶書》、《人類的聲音》,一部長篇小說《屠殺》,遊記《跟隨上帝的足跡》,並翻譯了卡夫卡小說《變形記》和《審判》;第二,1919年不滿20歲的馬洛伊同多位知名作家,一起成爲《法蘭克福日報》的專欄作家,這也爲馬洛伊日後不斷堅持自己觀點、思想,不斷質疑傳統道德、質疑人類是否可以拋開從前的理想而存在打下了堅實的基礎;第三,1923年馬洛伊與羅拉結爲伉儷,此後六十餘年,哪怕馬洛伊生命最黑暗時刻,妻子羅拉一直陪伴其身邊;第四,多年求學經歷,讓馬洛伊接觸到多種最新的思維、學識,尤其巴黎接觸的普魯斯特《追憶似水年華》一書,更是成爲了其一生的追求綱領。

倘若將1918年至1928年定義爲成年馬洛伊重要的求學階段,那麼1928年至1948年將被視爲一生中最重要的作品創作時期。這一階段馬洛伊最重要的事件,主要包括以下幾點。第一,1930年以親身經歷爲藍本出版了《反叛者》一書,1934年至1935年按照《追憶似水年華》的筆法,仿寫出了自傳體小說《一個市民的自白》,1942年出版了《燭燼》,三本馬洛伊一生中最重要、最知名,同時也是最被人們忽視的鉅著,三本書從三個不同角度,分別向世人揭示了奧匈帝國分裂後,民衆夢想破碎,顛沛流離、孤獨絕望且又對已逝情懷的傷感落寞,輓歌凋零,看不清現實。第二,1934年其父去世,悲痛中創作了詩作《父親》,1939年出生僅僅幾個星期的兒子夭折,悲痛中寫就詩歌《一個嬰兒之死》,1944年3月19日德軍佔領匈牙利,從父親到兒子再到自己的祖國,馬洛伊無時無刻不在感受着夢想破碎帶來的打擊,感受着“無家”的傷感落寞。第三,二戰後,馬洛伊層先後被選爲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友好協會主席、匈牙利科學院院士,但均因拒絕妥協、拒絕接觸主流文學,而遭到排擠打壓,這直接導致1948年馬洛伊離開了故鄉,先瑞士再意大利後美國,至死都沒有再回匈牙利。

馬洛伊本身既不傾向於激進的左派,也不傾向於保守的右派,其作品更是不屬於任何一種現代派,沒有任何現代意味,但卻通過作品直接表達出一個世紀的平民化過程與傳統價值淪喪的關係。1952年馬洛伊移居美國紐約,1957年馬洛伊夫婦加入了美國國籍。在美期間,儘管物質生活得到了提高,但因其不願同匈牙利當局同流合污,讓他的書在匈牙利、在歐洲成了禁書。留美三十多年,馬洛伊寫了將近三十部作品,但是馬洛伊爲了自己心中的那片僅有的淨土,依然堅持使用當地人看不懂的匈牙利文寫作,而他的妻子羅拉成爲了他唯一的讀者。

曾有人勸馬洛伊:“95%的人爲了自由都回來,你爲什麼不回來?”馬洛伊卻說:“我只是爲了那最後5%的自由尊嚴。”當時間來到20世紀80年代,伴隨着1985年他的弟弟蓋佐、1986年愛妻羅拉、1987年養子相繼離他而去,垂垂老矣的馬洛伊似乎也感受到了死神的召喚———“我等着死神的召喚,我並不着急,但也不耽擱,時間到了”。1989年2月,馬洛伊在美國聖地亞哥家中用一顆子彈結束了生命。由生到死,是流徙還是歸去,馬洛伊的一生都在踐行着他的自由意志。1989年秋天,東歐劇變,馬洛伊爲之追求一生的自由終於達成。從1990年開始,馬洛伊的全部作品在匈牙利陸續出版,其精神、作品也成爲了數位匈牙利作品的精神信仰。政府追授他匈牙利最高獎項---“科舒特獎章”,這是匈牙利歷史上第一次將這一獎章頒發給死者。爲紀念馬洛伊.山多爾,匈牙利政府更是將“科舒特獎”改名爲馬洛伊文學獎,馬洛伊追求一生的自由,到死才真正來臨。

二、內容概述

出版於1942年的《燭燼》,匈牙利名也被稱作《蠟燭燃燒到盡頭》,“蠟燭”也成爲了全書最重要的物件。作者借“蠟燭燃燒到盡頭”,隱喻出奧匈帝國落寞的輓歌。然而《燭燼》一書,自出版後便遭到了匈牙利當局的抵制打壓,作品甚至一度和作者本人一起煙消雲散。直至1998年,作家辭世10年後,《燭燼》意大利語譯本登上了暢銷榜,成了現象級的暢銷書,消失半個世紀的馬洛伊.山多爾及其作品,才重回人們的視野。

《燭燼》作爲馬洛伊最負盛名的作品,講述兩位老友相隔四十一年後,再度相遇,秉燭夜談的情景。巧合的是,作者自1948年離開祖國,至1989年離世也是四十一年。四十一年,是孤獨的重量、仇恨的負荷,亦或是真相無形的囚徒?一段故事,揭開了作者內心不爲人知的隱情。故事設定在1940年夏天一個空寂古老的莊園,莊園主人是一位已經73歲高齡的將軍亨利克,自己孤獨生活。一天收到亨利克收到一位曾與他金蘭之交的故友康拉德來訪的信息,而他們已經有“41年零43天”沒有聯繫了。看着康拉德來訪的信息,亨利克漸漸陷入到了自我回憶中。

73歲的老將軍亨利克出生於19世紀末一個匈牙利貴族家庭,父親是宮廷近衛隊隊長,嚴肅、熱愛打獵,母親是法國女伯爵,浪漫多情、愛彈鋼琴,兩人在宮廷舞會上一見鍾情,而後閃婚。一個喜好打獵,一個愛好鋼琴,婚後時間不長,兩人婚姻即出現了嚴重問題。慢慢的,亨利克父親發現自己妻子竟然與國王偷情,憤怒與屈辱躍然心頭。主人公亨利克自幼生活在這樣一個缺愛的家庭,體弱多病。亨利克父親認爲亨利克羸弱的身體是缺乏鍛鍊所致,直接將其送入軍營鍛鍊。在那裏年輕的亨利克認識了睡在他們身旁牀鋪陽剛沉着細心的康拉德,一個貴族子弟,一個貧民子弟,在軍營建立了屬於他們一生的友誼。嚴重缺愛的亨利克,在軍營被康拉德混合友誼、愛和激情重新賦予了新的生命。

伴隨着老將軍亨利克幼年的回憶,訪客康拉德走進了莊園,重新出現在亨利克面前。在昏暗的客廳裏,老將軍吩咐傭人準備晚宴,在長長的木製桌子上除了擺放精美的菜品外,桌子中間放了一柱蠟燭。亨利克與康拉德兩位老友,分別坐在桌子一側,晚宴中秉燭對坐,拉開41年的故事序幕。

秉燭長談,首先由亨利克開始追憶41年前的事情。41年前,亨利克同康拉德分離,源於那年的“獵宮事件”。晚宴上亨利克回憶,41年前的一天清晨,兩人一起去獵宮打獵。密林深處,亨利克看到一隻鹿,就在亨利克準備射殺之際,十米外的槍聲率先響起,將鹿射死,而開槍的正是康拉德。康拉德原計劃是以打獵爲由,射死亨利克,最後時刻康拉德還是放棄。而另亨利剋意想不到的是,打獵後等候康拉德喫晚宴的時候,亨利克聽到了康拉德與自己妻子克里斯蒂娜的對話,康拉德實際目的竟然是射殺亨利克,然後帶着克里斯蒂娜遠走高飛。

原來成年後的亨利克,人生軌跡同其父如出一撤,同樣成爲了匈牙利將軍,同樣性格嚴肅、暴躁,而妻子克里斯蒂娜懂得浪漫、愛好音樂,儼然亨利克母親的模樣。性格不符的兩人,婚後同樣遇到嚴重的問題。久而久之,有着藝術氣息的康拉德深深吸引了克里斯蒂娜。二人遂計劃以打獵爲由,射殺亨利克,然後一起離開莊園。由於康拉德的手下留情,改變了三人的命運。射殺失敗,康拉德不告而別,41年間與亨利克再無任何瓜葛;克里斯蒂娜被亨利克知道與康拉德偷情後,將其軟禁在一所廢棄的莊園,抑鬱而終;亨利克經過“獵宮事件”後,。獨自一人居住一個新的莊園,41年沒有離開莊園半步。

伴隨着亨利克講述完畢,二人晚宴也結束了。移步至壁爐前的沙發上,同樣點燃一株蠟燭,康拉德開始41年前的追憶。原來41年前,康拉德不辭而別,是跟隨英國殖民團來到了位於新加坡半島深處的沼澤地。一個原始尚未開發的地方,同時又有着一羣質樸的人民,對於從歐洲來到這裏的人們,通常會患上性病,染上酒癮、毒癮,走向墮落,也就是俗稱的“熱帶病”。而康拉德來到新加坡半島,只爲了讓熱帶的氣溫殺死“自己內心的某種東西”,讓自己的激情在這裏逐漸退散。

出生於奧匈帝國最貧困地區的康拉德,不同於亨利克,即便出生於沒落貴族,家裏依然有令人羨慕的生活品質。爲了供養康拉德上軍校,康拉德父母變賣了房子、土地,甚至傢俱,過着節衣縮食的生活。亨利克與康拉德,一個是大貴族,爲了子承父業,一個則是爲了謀生,實現階級躍遷,可以說他們的差距是富二代和屌絲的差距,這是一段無法逾越的距離。很難想象一起長大的亨利克與康拉德,每當康拉德看到亨利克享受貴族生活,內心遭受了多大的摧殘。然而康拉德有一處亨利克無法比擬的優勢,即對於藝術、對於音樂的激情與愛。

康拉德有一顆音樂家的靈魂,對音樂有着強烈的直覺和共鳴。聽到音樂,他會立刻放下軍人的面孔,臉色煞白,嘴脣顫抖,眼含微笑,彷彿遁入另一個世界。有年夏天,在莊園,康拉德曾與亨利克的母親四手聯彈演奏肖邦的《波羅乃茲幻想曲》,一曲終了,兩人激動萬分。正因此亨利明白了,康拉德和自己的母親是一樣的人,生活在音樂的世界裏,盡情宣泄激情和痛苦;而亨利克和自己的父親則活在一個只有軍隊的秩序、紀律和責任的世界,這裏音樂是噪音、是危險的,它會讓人們壓抑的靈魂喚起野性和激情。而這種激情對於康拉德來說,既是人生的起點,也是人生的痛苦根源。爲了喚醒激情,他嘗試自己去過貴族生活,逐漸培養出一種“黑暗的心”。

秉燭夜談,當亨利克漸漸用記憶的碎片拼湊出一副完整的拼圖時,康拉德也漸漸回憶起了41年前另一個自己的模樣。康拉德回憶,亨利克與生俱來的優越感,讓亨利科經常把自己的錢分給康拉德,但每次康拉德都拒絕了。他拒絕可憐的饋贈,只因爲了過上貴族生活,自己成爲亨利克。因爲內心深處這種“黑暗的心”,讓康拉德逐漸與亨利克的妻子克里斯蒂娜結識。通過與克里斯蒂娜交談,康拉德瞭解到,她也愛好音樂、藝術,也出生貧困家庭。而跟亨利克結婚生活在一起,克里斯蒂娜真實目的,只是爲了實現階級躍遷。婚後不幸的生活,讓克里斯蒂娜學會通過音樂和日記來記錄並宣泄激情。亨利克面前,她表現得溫柔隱忍,可是她的日記本卻寫滿了她對亨利克的不滿、憎惡、厭倦。

相同的經歷,相同的愛好,相同的出身,讓康拉德與克里斯蒂娜燃起了愛的火焰。他們在郊外的出租房裏偷情,做回了真正的自己。他們愛,他們恨,他們哭,他們笑,但他們更知道一旦離開了亨利克,即意味着一無所有。他們只能依附於亨利克,欺騙他,卻無法離開他,他們只能是一對不快樂的情人,而殺死亨利克,他們也沒法名正言順地在一起,只會更加不快樂。所以經過權衡後,康拉德最終沒有選擇殺死亨利克。接下來康拉德不辭而別,選擇的是去殺死殺死自己黑暗的心,殺掉自己內心深處莫名的東西。於是康拉德拋下一切,去了熱帶,把自己流放在時間裏。

伴隨着康拉德回憶結束,天際邊也漸漸泛起了魚肚白,秉燭整整談了一夜,蠟燭也漸漸燃燒到盡頭。天漸漸亮了,秉燭長談結束了,長達41年中斷的友誼也再次被點燃。混亂與騷動在年已遲暮的兩位故友心靈深處湧流,情慾與仇恨的餘燼卻不斷燒燼。故事末尾,康拉德即將離開莊園,回到倫敦的家中,而亨利克無論康拉德如何規勸,一直堅持在這座古老的莊園中,孤獨終老。。。

三、讀後感悟

《燭燼》一部被忽視、被隱藏多年的鉅著,作者馬洛伊.山多爾作爲一位文學貴族,通過兩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一柱蠟燭,秉燭夜談,揭開了兩人間隔41年的愛恨情仇、相愛相殺的故事。秉燭夜談,兩位老友在馬洛伊筆下,把自己的一生、時代的記憶、人性的本源等諸多跌宕起伏,濃縮於簡單且古樸的晚宴之中,溫暖又真切。隨着結尾蠟燭漸漸燃燒殆盡,全篇宛若古希臘悲劇、宛若古希臘哲學家交流思想一般,引申出風燭殘年般一個時代、一個貴族精神的消亡。秉燭夜談,兩位老人一起追憶了追求人性最原始、最完整的愛的真諦,展示了高超的敘事藝術。

書中兩位主人公亨利克與康拉德,其實可以理解爲作者馬洛伊.山多爾的複合載體。亨利克,同馬洛伊一樣均成長於匈牙利一家貴族家庭,擁有着高貴的精神。年輕的亨利克性格暴躁、冷酷,而當經歷“獵宮事件”,進而康拉德不辭而別,克里斯蒂娜抑鬱而終,41年間亨利克把自己囚禁於古老的莊園中。伴着幽暗古老的莊園,亨利克也漸漸明白了當年的“獵宮事件”。幽暗古老的莊園,也象徵着人性的幽暗,時代的落寞,隨着時代推進,他也接受了人性的現實,“我們不得不接受背叛和不忠,這是人類最難完成的重任之一”。最終亨利克選擇了理解和寬恕,更懂得了友誼、愛與真情。亨利克認爲,自己與康拉德之間的友誼,就是爲自己守護的精神家園。

亨利克把自己囚禁於幽暗古老的莊園,想通自己與康拉德的友誼,想通時代的潮流是自己無法阻攔的,而這一切恰恰與馬洛伊經歷如出一轍。遠離祖國41年間,馬洛伊受到各種排擠打壓,內心渴望自由,渴望原始的友誼、愛與真情,渴望人民精神富足,而一切卻相形見拙。馬洛伊只能獨自忍受無休止的孤獨、寂寞,書中亨利克41年後理解了康拉德,更寬恕了他曾經的所作所爲,其實也可以理解爲馬洛伊在理解、寬恕了時代對於自己的諸多不公。

秉燭夜談另一位主角康拉德,41年前出於自己的階級仇恨,從偷情到製造“獵宮事件”,直至最後不辭而別,去熱帶流放淨化自我。其實康拉德自始至終都在贖罪,渴求去找尋自己內心深處某種最原始的東西。當其風燭殘年、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時刻,康拉德選擇重新審判自己自己,重新找尋遺失多年的友誼、愛與真情。41年,時代發生了鉅變,當康拉德再次歸來時,曾經的一切儼然已經過眼煙雲。

曾經康拉德與克里斯蒂娜尋求激情般的偷情,隨着奧匈帝國的逝去也漸漸落下帷幕。經過熱帶生活的洗禮,“到時間中去避難”的康拉德逐漸看清了自己,放下了自己內心深處“黑暗的心”。正如秉燭夜談中康拉德規勸亨利克那段話語:“曾經有一個我們值得爲之生、爲之死的世界。這個世界滅亡了。新的世界與我無關。這就是我能說的一切。”舊世界滅亡了,但對於亨利克“這個世界依然還在,即使在現實中已經消亡”。

《燭燼》秉燭夜談場景設定在1940年夏天,那是的世界飽受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摧殘,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而康拉德與亨利克追憶的時代,恰恰是奧匈帝國最後一個王朝——哈布斯堡王朝。哈布斯堡王朝,崛起於大航海時代,並迅速殖民了現在的菲律賓、印尼、拉美、非洲東海岸等地,可以說是早期的“日不落帝國”。作者出生的年代,包括小說中主人公追憶的那個時代,可以說是哈布斯堡王朝最後的輝煌。那時的奧匈帝國是與英國、法國、德國、沙俄並稱爲歐洲五大強國,在歐洲領土僅次於沙俄與奧斯曼帝國土耳其,人口僅次於沙俄與德意志帝國,機械製造僅次於英國、沙俄與德意志,更是當時歐洲最大的糧食、石油儲備國。就是這樣一個大帝國,第一次世界大戰後瞬間土崩瓦解,究其根源主要包括兩點。一是王朝體制混亂,亂倫、手足相殘慘劇頻繁發生;二是若大帝國沒有統一的語言、文字、度量衡、貨幣,民族、國家觀念淡薄。

無論馬洛伊還是亨利克,不願相信舊時代逝去的光陰,只因不願拋棄自己內心那份特殊的“貴族精神”。所謂貴族精神,也可以理解爲將自己個人與理想完全融合一起的精神,這是一種具有“勤勉、愛國、有社會責任感、尊重學識”的精神核心。然而隨着一戰二戰的爆發,這種階層已經逐漸消亡,人們的內心開始變得黑暗、骯髒,缺少了對理想的追求。一戰後奧匈帝國被若干國家瓜分,曾經馬洛伊的家鄉考紹市,也離他遠去,讓馬洛伊不知家在哪裏。二戰時期,伴隨着父親離世、兒子夭折、國家再次被佔據,乃至自己最後的精神家園———藏書被毀,讓馬洛伊徹底心灰意冷,遠走他鄉找尋曾經那份獨特的“貴族精神”。

小說中時代的劇變毀滅了康拉德的精神家園,他的心隨時代而黑暗,乃至經過熱帶洗禮後,開始試圖找回自己曾經的精神家園。巧合的是,在英國文學史上有位舉足輕重的人也叫康拉德,所寫名著便是《黑暗的心》,講述的是關於熱帶殖民統治的故事。馬洛伊用“康拉德”的名字,也是在隱喻熱帶中找尋內心的道理。但亨利克卻拒絕改變,他選擇了與世隔絕的生活,在莊園裏自我流放,拒絕外面的世界侵入自己的心。古老的莊園像一座墳墓,安放着世代祖先的亡靈,象徵着貴族精神的延續和完整,莊園其實是亨利克精神家園的化身。亨利克同馬洛伊宛若鬥士一樣,爲了自己的自由,爲了自己的夢想,爲了自己心中的文學,孤獨的與舊勢力抗爭,優雅且理性的戰鬥在民族陣線的前沿。

《燭燼》這本書自2015年第一次閱讀至今,多年來已閱讀數遍,作爲一個被人遺忘的作家、作品,今天讀起來依然還有以下幾點收穫:

一、探尋屬於自己的幸福密碼,爲了自由、爲了理想,不拋棄、不放棄;

二、向內求,反求諸己,探求自我得失,不依附不附庸,接納周圍一切是非,拋棄自我內心雜念,始終保持自己心中的淨土;

三、多去探求事物背後的底層邏輯,跳出畫面看畫,不拘泥現實,不斷自我思考;

四、樹立批判思維,勇於創新,敢於顛覆,跳出延續性創新的圈層,邁出破壞性創新的步伐;

五、始終懷着一顆好奇心,破“從衆效應”,切記人云亦云,不斷刻意練習,與高手過招。

四、推薦書籍

《人性的枷鎖》、《浮士德》、《追憶似水年華》、《黑暗的心》、《一個市民的自白》、《僞裝成獨白的愛情》、《反叛者》、《會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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