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白雪(九)

9:白雪感到了自卑

“有些東西是宿命裏帶來的,就算你想躲也躲不掉。”闊別了追夢的高中校園,白雪在自己的日子中寫下了這句話。

技校完全不是父親口中描述的那樣,白雪知道自己被騙,她把這一切歸功命運。不然呢?

班裏總共45名同學,5個女生,而且最小的也大白雪5歲,她們都很會打扮,個個花枝招展,早已被社會染上了顏色,白雪在他們眼裏簡直就是另類、怪物,嘲諷最紅的一句就是:小白雪呀,想學習就上高中考大學呀,來技校裝什麼逼呢!

技校三年對於白雪來說就是在烈火中蒸烤。唯一領她微微一笑的是每次考試後的獎學金髮放,因爲第一名除了她再無人。而每次父母誇她有出息拿到最高獎學金的時候,她都會偷偷躲在角落哭好大一會。

畢業的時候,教務主任悄悄地把白雪叫到個沒人的地方,告訴她校長有意想留她任教,讓她回去和父母商量一下。

白雪不明所以,在喫飯的時候把這留校任教的事給父母說了邊,父親只是“嗯、嗯”說好再無話,母親則一聲不吭。

夜裏,睡的正香的白雪被一陣爭吵驚醒。

你這個婆娘頭髮長見識短,知道個啥?教務主任說給孩子的話你就信呀,這禮要送出去了,萬一不成還能要嗎?你知道現在人的胃口有多大,沒個千兒八百的能叫送禮嗎?

不試你怎麼知道,我一個好好的大學生都被你毀了,現在這也是個機會,難道你非要把孩子的路給堵死,難道你就忍心女兒一輩子當個爛工人!

爛工人咋啦?我這爛工人還不是把一家老小養的好好的。

白良,你怎麼現在變成這樣了?

我什麼樣?我讓她順順當當有份工作,難道不好嗎?

你還有臉說,把孩子騙回技校不說,現在還不幫孩子一把,留校任教總好過一輩子撅着屁股當工人強吧?!

你懂啥?

好了,不要吵了!

白雪躲在被窩裏再也聽不下去,捂住耳朵大喊一聲。

父母禁聲了,夜靜了。白雪卻埋在被窩裏哭了一夜。

原來媽早知道父親騙她,原來媽早知道技校是怎麼回事,可是她爲什麼不阻止?她當初說的“砸鍋賣鐵都要供她上學。”可是出自內心,白雪迷茫嗎?她的親孃親爹,她該說什麼呢,恨嗎?怨嗎?還是說認命?

分配通知下來了,留校任教的沒有白雪,而這結果白雪早就預料到了。

白雪拿着最後一次的獎學金,這也是她三年來唯一的一次沒有上交的錢,她去找好朋友李芳。

李芳正要和一幫同學聚會,慶祝高考勝利。

白雪本不想參與,但是架不住李芳的熱情。然而去了之後就別提多後悔了。她根本融入不到李芳她們的話題,她感覺自己像個小丑,在一次舉杯慶祝後,白雪悄悄退了出來,沒有給李芳打招呼。

白雪生平第一次感到了什麼叫差距,什麼叫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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