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幸遇貴人3)

小敏很幸運,上三年級時,遇到一位善良的好老師——慧心。

慧心二十六歲,修長的睫毛下閃爍着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高挺的鼻子彰顯出迷人的氣質,白皙的臉頰點綴着幾個小如米粒的青春痘,但絲毫沒有影響她容顏的俊美。慧心大學畢業後就分到小敏的學校任教,前幾年教五年級,現成了小敏跟班的語文老師兼班主任。

在一次作文課上,慧心在黑板上佈置了一道作文題《我的媽媽》。

小敏低着頭,在打草紙上一筆一畫地寫上題目,寫得很慢很慢,筆畫非常用力,而後在下面又不由自主的寫了一行題目。她彷彿隨着筆畫追憶媽媽在她心目中的模樣,追憶媽媽與他們共同度過的快樂時光。她凝視着那幾個親切的字眼,眼睛漸漸的朦朧了。驀然,她想起媽媽離家出走後的情景,想起爸爸哭泣時發出的低沉而粗啞的聲音,想起爸爸獨自喝酒時那滿臉愁雲和眼睛裏透露出來的悲苦,想起爸爸每天下班回來筋疲力竭的樣子……於是,她迅速地劃掉《我的媽媽》的作文題,在下面端端正正地寫上《我的爸爸》。

“我的爸爸長得很高、很帥,他的那雙大眼睛總是笑眯眯的。可是從媽媽走後,他就很少再笑了。

記得那天,爸爸看了媽媽留下的紙條,他哭了,而且哭得很傷心。那是我第一次見爸爸哭,他的聲音讓我驚呆了,同時也帶動了我和弟弟又哭了起來。那天下午爸爸喝了好多酒,喝着喝着他就躺在沙發上了,我知道,爸爸喝醉了。但他嘴裏不停地說着‘爲什麼,爲什麼’。直到他睡着,才住聲。

爸爸每天下班回來總是懶洋洋的,看得出他實在太累了。儘管如此,他還要去市場買菜,然後給我們做飯……

以前,我幾乎天天都能聽到爸爸開心的笑聲,從家裏沒有了媽媽後,我再也沒有見到爸爸開心地笑過。偶爾看到他臉上帶有一點笑意,我也會覺得爸爸的笑容沒有以前的自然了。

今年寒假時,我做完爸爸給我佈置的作業,扭頭看到爸爸坐在牀頭邊上一動不動,我悄悄地走過去,發現他手裏拿着媽媽的照片,而他的眼睛裏已經充滿了眼淚。當他看到我時,急忙把照片放下,裝作沒事的把頭扭向一邊,其實他在偷偷地擦眼淚。然後,他問我作業做完沒有……

我多麼想讓我的爸爸重新開心起來啊!……”

慧心看到小敏的作文,心裏沉甸甸的,她把小敏叫到辦公室,想了解一下小敏的家庭情況。

“我佈置的作文題目是什麼?”慧心老師端起桌上的空杯子走到飲水機旁接了一杯水,喝了一口,然後坐在椅子上,看了一眼小敏問道。

“《我的媽媽》。”小敏站在老師辦公桌前,聽到老師的問話,低下頭低聲回答。

“那你爲什麼改變了作文題目?”

小敏沉默了,她不敢擡頭看老師,眼睛只盯着地面,兩隻小手來回地扭在一起。

“爲什麼不說話?”慧心柔和地問道,她凝視着站在面前的孩子,卻看到從她那張稚嫩的小臉上滾下一串晶瑩的淚珠。她擡手撫摸一下孩子些許凌亂的頭髮,“這是誰給你扎的小辮,怎麼沒有紮緊呢。”

“我自己扎的。”小敏立刻抹掉眼淚仰起頭回答道。

“你真能幹,這麼小就學會自己梳頭髮了。我看了你的作文,你竟然還會做飯?我像你這麼大時,什麼也不會做呢。”

“老師,我不想寫媽媽,我不知道怎麼寫,所以就寫了《我的爸爸》”

“好孩子,你寫的很好,你爸爸有你這麼懂事的女兒心裏一定很幸福。”

“真的嗎?”小敏白嫩的臉蛋笑得像一朵盛開的鮮花。

“當然是真的,但是你一定好好學習,這樣你爸爸纔會高興起來。”

“我一定會好好學習,讓爸爸開心。”

慧心讓小敏回教室後,決定近期要去小敏家做一次家訪。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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