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小說--長女三十(79)

  文/書蟲

  我是在唐亞飛那份報紙上看完的連載小說《中國式離婚》。由於年紀小,也沒經歷過婚姻,所以並不能引起太大太多的情緒波瀾,更不存在對婚姻有所反思,也沒覺得小說寫的好。當時之所以我一直讀這篇連載小說,是因爲一方面我想知道里麪人物最終結局,另一方面是每當大人大吵大鬧時,受傷的還是孩子,這讓我很有同感。如此看來,每個家庭吵架時,孩子纔是最受傷最無助的那一個。

  班上新來一個男生,坐在汪洋前面,這個男生你絕對想象不到,像從日本漫畫裏走出來的少年,又高又帥又瘦,尤其是又高又挺的鼻子,鼻尖也很好看,從側面看去真的是上帝寵兒,沒有任何瑕疵,精緻的像一個洋娃娃。

  他的到來,瞬間掀起一場不小的轟動,隔壁班和一些低年級的女生紛紛在教室外面透過窗戶專門來看他,只爲一睹他的風采,抑制不住的激動和亢奮,一臉花癡相。每當窗戶外面響起女生尖叫聲時,班上的人都會紛紛看向他。我看不慣那些女生忍不住碎嘴說一句花癡。張海峯小聲問我你不覺得他很好看嗎,我作爲一個男生都忍不住想要多看他幾眼,養眼,就像從漫畫裏走出的少年。我說張海峯你說我花癡時,我這才哪兒到哪兒,壓根我就算不上花癡,和她們比起來小巫見大巫。這個男生留着那個年代非主流的髮型(那時還沒流行,我也不知道那就是非主流打扮),前額處碎頭髮蓬鬆又灑脫,痞帥,給人感覺很高冷。恰好他還很少說話,很少見到他和任何一個人說話,不管是女生還是男生。這樣他更加這樣引人注目,更加沉默不語,更加孤單。

  那時,我已經覺得自己不愛說話,他出現以後,我感覺看到我之前的自己,看到憂鬱,孤單,還有一種說不清的東西,可能也有一種同情吧。有時,人就是喜歡這樣先入爲主,我感覺他一定是在父母吵架聲中長大的,一定有一個不幸的童年生長期,要不然一個孩子怎麼能這麼沉默,如此孤立。

  我一直都覺得他需要朋友,特別需要一個朋友,需要像我一樣接觸外界,接觸朋友。既然來到一個新地方,新環境,那就一切從新開始。

  他不是那種不學無術的男生,只會耍酷惹女生歡心,相反,他總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每次不經意間看到他時,他都是低着頭學習,很認真,不過我只能看到他的低頭學習的側影。我很想和他說話,很想告訴他不要那麼冰冷,面無表情,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想和誰說話就和誰說話,我們這裏的人都很友好也都很善良,沒有任何歧視和惡意,但是我不知道自己這樣說對不對。最終,一直沒有付諸行動。我擔心被唐亞飛和張海峯看見,一定會說我喜歡他。

  我只是想讓他快樂,想讓一個不快樂的人快樂起來。雖然我不是救世主,但是我感覺這是一件比學習考到高分更有意義的事情。我覺得我在他面前更像一個姐姐,一個給他溫暖的姐姐。這是我認爲他很特別的地方,他是我見過的唯一一個如此冰冷沉默的男生,好像那是另外一個自己。可能在我潛意識裏,我的同情心大發,同情別人的同時也是同情憐憫自己。因爲這樣讓我心裏好受一些,讓我忘記林凱的離去帶來的看不見的悲傷。我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樣的體會和滋味,所以我希望眼前的這個人也和我一樣不要經歷同樣的悲傷。

  我們後排的這些女生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裏,沒人主動和他主動搭訕。除了他高冷以外,我對他沒有任何看法,他給我的感覺很憂鬱,更像一個憂鬱王子,如果生活在古代,他就是那種典型的美男子冷血殺手,他很少笑,很少說話,很難靠近,一種高高在上,拒人於千里之外,誰都別想靠近。

  我想和他聊天的想法就這樣夭折。我做不到用自己的親身經歷安慰別人,也做不到讓別人和我有同樣的感受和偶爾爆發的積極樂觀。我想實在迫不得已,如果他需要幫助的話,我會主動幫忙爲他做點什麼。

  最近吳彤彤一直在學校喫午飯,所以我就和吳彤彤成了飯友。吳彤彤可不像我每次去打飯時手裏拎着一個鋁製茶缸,這個茶缸可以用來當菜盤子,也可以當作盛湯的碗。可能在吳彤彤看來,這樣手拎着一個鋁製茶缸很掉價兒,有失她的面子。她很少喫學校食堂的飯菜,每次都是去小賣鋪買零食。

  作爲我跟隨她的福利,她都會分我一份。不過,我並不喜歡這樣,我覺得自己有一種奴顏婢膝的感覺,那種感覺像是我是她的隨身丫鬟,她是我的大小姐。可能,每次都是她買單的原因吧,也可能是我內心自卑吧,反正就有一種這樣的錯覺。我之所以願意和吳彤彤在一起,是因爲我覺得她善良,天真,沒心眼兒,更沒壞心眼兒。

  喫完午飯,我和吳彤彤回到教室。兩人坐在各自座位上,我正說要睡時,張亞冉從教室外面喫完飯回來,和張亞冉同行的武曉靜已經坐在前排座位上。張亞冉剛坐座位上,武曉靜就來找張亞冉說了幾句話走了。

  武曉靜和張亞冉性格很像,模樣高矮胖瘦也很相似,遠近一看很像雙胞胎,那時我總是傻傻分不清她兩誰是誰,半年以後我才把她兩準確辨認出來,爲此中間還鬧不少笑話,總是把兩個人的名字叫反。張海峯給她兩打抱不平說她兩哪兒長的像,還說我故意喊錯她兩名字。張海峯苦笑像是不相信我說的話,我也懶得給他解釋。由於張海峯看見我喊錯她兩名字就拿這事說我,導致每次我見到張亞冉和武曉靜走到一起時,我都有一種恐懼,見到她們恐懼,和她們說話也恐懼,生怕自己叫混她兩名字。好多次見到她兩時本想喊她們名字打招呼,結果話到嘴邊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傻愣半天也不知掉該喊哪個名字。還好她兩從不介意,可能看出我的窘迫,兩人大方地說,沒關係,你想怎麼喊就怎麼喊,我們不在意這個,只不過一個稱呼。

  班裏開始流行起聽歌,錄音機,隨聲聽,收音機,各種各樣的電子產品,也算爲我們當時那個枯燥乏味壓力山大的生活增添一些趣味。同時,課外讀物也多了起來,比如像讀者,意林類似這樣的雜誌也在班裏傳閱起來,大家爭相閱讀,沒想到會這麼受歡迎。

  歌,可以不聽,課外讀物是必不可少。只要這些課外書到了張海峯手裏或者唐亞飛手裏,我都會借過來看一遍,還是那個習慣,看到喜歡的或感覺不錯的句子全部摘抄下來。課堂上是不能看這些課外書的,除了語文課上可以拿出來翻看,不管語文老師在課堂上講的多麼鏗鏘有力,依舊無法讓我離開那些精彩的語句和故事。

  這樣回想起來,除了沒有體育課音樂課,我們的生活算得上豐富多彩。我的要求從來都不高,本來也是從鄉下來的孩子沒見過世面,就以爲這些就夠了,足夠好了,再無其他要求,特別心滿意足。

  張亞冉開始不再參與我們加班加點的燭光學習,她說她要洗衣服還有一大堆事要回宿舍去做,我們的隊伍就少了一個人。這樣回宿舍時,就沒人和我作伴。如果不是鄭榕榕主動和我一起回去,可能我也不會和鄭榕榕後期形影不離。

  回宿舍的路上,每個人都有伴,只有我和鄭榕榕沒有。鄭榕榕和我差不多一樣高,不過我看她眼睛時需要仰着,我看別人時都是低着頭,所以我感覺鄭榕榕比我高出一大截,加上鄭榕榕也胖些,整體看上去人高馬大。鄭榕榕也不愛說話,是一個特別安靜的女生,但是她不說還好,一說就笑,一笑就有兩個深深小小的酒窩。爲此,唐亞飛不叫她的名字,而是叫她酒窩。唐亞飛經常給鄭榕榕起綽號,幾乎是隨性而起,想起來什麼就叫什麼。鄭榕榕也不生氣。兩個唐亞飛加起來也比不過一個鄭榕榕的體格。所以,唐亞飛也不敢給鄭榕榕起的綽號過於不像樣,有時調皮搗蛋故意讓鄭榕榕學不成習,他不學習也不讓鄭榕榕學習。

  由於鄭榕榕學習過於認真,導致有利於唐亞飛做些小動作,鄭榕榕總是不易發現,比如他會在鄭榕榕後背上輕輕沾上小紙條,搞一些惡作劇,小紙條上面寫着我是鄭榕榕,請叫我就酒窩美女,這才哪兒到哪兒,惡作劇的話比如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看什麼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來餵狗,更囂張的是紙條上寫着我喜歡誰誰(後來流行衣服後背上加印一些話,也不知道是不是靈感來源於此)。鄭榕榕也不知道,就這樣戴着小紙條出去上廁所,只要沒有察覺異常,就會一戴一整天。那時,我也提醒鄭榕榕,可是鄭榕榕一門心思撲在學習上,怎麼想也沒想到唐亞飛會這樣捉弄她。有時,唐亞飛往鄭榕榕後背上貼小紙條時,會被鄭榕榕瞧出他背地裏搞的鬼,手臂往背後一放,輕而易舉的就把小紙條摘下來,人贓俱獲,唐亞飛想抵賴也沒法。鄭榕榕說如果不是看在他比她小三歲的份上,她纔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他。要是單挑,唐亞飛肯定打不過鄭榕榕。

  當時,我們一時興起玩起掰手腕。我沒有掰過鄭榕榕,吳彤彤也沒掰過鄭榕榕,我是我們幾個女生裏面力氣最小的,別看我長的人高馬大,就是渾身沒力氣。有次上午課間半小時休息,唐亞飛見我們女生掰手腕,他非要和我們幾個女生比試,導致後排的男生們都很鄙視他,說他只會欺負我們這些女生。唐亞飛也不生氣,他第一個挑戰的對象就是我。我纔不和他掰手腕,不是我看不起他,是覺得沒有必要。

  在我們這幾個女生裏,唐亞飛只和我還有鄭榕榕熟悉,其他幾個女生坐在教室過道另一邊,所以想要說話也要飛越中間好幾個人的頭頂,但是我們女生並不覺得這是障礙。唐亞飛見我不和他掰手腕,就要和鄭榕榕掰手腕,鄭榕榕當場拒絕,一點面子也不給唐亞飛。別看唐亞飛是個男生,他卻會死纏爛打,軟磨硬泡,各種招式用過以後鄭榕榕實在受不了他,只好答應一場定輸贏。

  唐亞飛覺得鄭榕榕是個女生,心想他一個大男生怎麼會輸給一個女生。這是事實,也是意外,唐亞飛遇到了滑鐵盧。當時教室後面都轟動了,雖然只有一局,但是大家都喜歡看熱鬧,本來學習就已經夠嚴肅壓的喘不過氣了,那還不找點樂子搞些輕鬆愉快的事情。

  教室後四五排的男女生紛紛站起來,轉過身超後看,唐亞飛這次更來精神,本來他就是一個喜歡在大衆面前表現的人,這下怎麼會錯過這麼一個大展身手的好機會。這時的掰手腕已經不是簡單的掰手腕,而是上升到男生和女生的對決,唐亞飛要是輸了,那就是給男生丟面子。鄭榕榕要是贏了,就是給女生掙面子。

  張海峯給唐亞飛舒展下筋骨,捏了捏雙肩,還別說唐亞飛還真有個樣兒,唐亞飛雙手摩拳擦掌,看上去一副穩操勝券。我當然支持鄭榕榕贏,爲廣大女同胞加油助威的時候,可不能在衆目睽睽之下掉鏈子,不能給自己女同胞臉上抹黑。我要給鄭榕榕揉肩捶背,鄭榕榕擺了擺手說不用。沒想到,鄭榕榕對自己這麼有信心。要是,我也對自己像鄭榕榕這般對自己有信心就好了。儘管這樣,我還是感受到兩人強大的對決氣場,誰也不服誰。唐亞飛一改往常吊兒郎當的樣兒,看上去煞有其事。鄭榕榕不像唐亞飛那樣,不知道該用什麼詞形容,簡而言之,鄭榕榕看上去特別淡定,從容,冷靜,沒有一點點不可一世的樣子。

  張海峯和我打起賭,問我敢不敢下注。我不屑一顧地說我才懶得玩這種低級智商的遊戲。張海飛用言語刺激我說,你不敢吧,你要是敢,絕對不會這樣說。我說我最討厭的就是賭博,尤其是聚衆賭博。張海峯說這有什麼,無傷大雅,無非就是開心一下,也不是經常這樣,你賭不賭。我纔不上張海峯的道,我說你找別人吧,你愛賭什麼就賭什麼,反正我不賭。張海峯沒想到我是一個這樣無趣的女生,長嘆一聲說早就知道你會這樣說。

  張海峯旁邊的男生起鬨道,區長,有什麼不敢的,換成我,賭就賭。我說你想賭你賭吧,反正我不賭,我不喜歡賭博,及其厭惡加鄙視聚衆賭博。

  你瞭解我是一個什麼樣人後,就會知道關於賭博方面,我真的極其厭惡加鄙視。我並沒有參加張海峯的賭注,即使在衆多人紛紛起鬨時,即使他們紛紛說我沒有膽量。不過,我從心裏支持鄭榕榕,唐亞飛我也想支持,只是這個時候只能選擇一個。

  兩人比賽掰手腕開始後,我就義無反顧的選擇支持鄭榕榕。張海峯當然支持唐亞飛。如果你當時在現場的話,一定會感受到這種男女之間的較量,不管是明面上還是暗地裏。我對鄭榕榕大喊加油,榕榕,加油。張海峯說老唐加油,最後導致一種局面,女生都給鄭榕榕吶喊助威,男生都給唐亞飛吶喊助威。

  正常較量持續了三分鐘,這是我有史以來見過的最精彩的掰手腕比賽,也是生平第一次最後一次感覺具有特別意義的男女生間的較量。這是一場別開生面又與衆不同的掰手腕。開始唐亞飛佔上風,我感覺是鄭榕榕故意試探或者讓着唐亞飛,接着就是鄭榕榕佔上風,男生紛紛大喊加油,老唐加油。女生也不甘示弱。鄭榕榕彷彿從女生的鼓勵聲中獲得力量,眼看就要贏了。唐亞飛太陽穴爆出青筋,咬緊牙關,看來他已經使用十分力氣。就這樣兩人打了三個回合,不分勝負。直到最後千鈞一髮,鄭榕榕的手直接掰倒唐亞飛的手,女生歡呼起來。

鄭榕榕最後的時候估計知道自己要贏了,臉上掛上了笑容,笑着看着唐亞飛,好像笑看風雲。其實,唐亞飛原本就不該向鄭榕榕發起挑戰,這下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如同他真想贏的話,就應該找我這樣看着身高馬大,實際上只是外表看上去唬人。

  男生像是泄氣的皮球,不由長嘆一聲唉,不過沒人指責唐亞飛。鄭榕榕從此一戰成名,總是有男生找她掰手腕。鄭榕榕當然拒絕了,她纔不玩這種無聊至極的遊戲。鄭榕榕對唐亞飛說我一直把你當成我弟弟,因爲你和我弟弟年級一樣大,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張海峯旁邊的男同桌笑着別有用心地說女大三抱金磚。說完,大家轟然一笑。

  鄭榕榕狠狠瞪了那個男生一眼,那個男生頓時不再亂說話。

  雖然鄭榕榕勝出,唐亞飛依舊像往常那樣經常捉弄鄭榕榕,可能他摸準了鄭榕榕的好脾氣。鄭榕榕勝出後,我站着激動的抱住了鄭榕榕,我還激動的流淚了。很多時候,我不知道我自己流淚的點到底是什麼,到底是爲什麼,但是我就是這樣容易被感動,容易被別人感動,就算我們不是好朋友。

  也許是這個原因,我和鄭榕榕的距離瞬間就近了,比往日近許多。每次回宿舍時,鄭榕榕都會牽着我的手,就像張亞冉和武曉靜那樣親近。我們一路不說任何話,我也覺得距離她很近,近的彷彿只有零距離。我喜歡這種人與人之間親近的感覺,喜歡這種人與人之間零距離的感覺。這讓我覺得自己不再是孤單的自己,不再是自己孤單一個人面對這個殘酷無情的世界。

  那天回宿舍的路上,只有我和鄭榕榕,鄭榕榕問我爲什麼流淚。我說就是爲你高興,爲你驕傲,說不出的驕傲高興。鄭榕榕牽着我的手,她的手比我的手要大,我能感受到來自她掌心的溫熱,很熱很熱,她應該是一個火力旺盛的女生。我感覺這種感覺真好,有一種被人憐愛,被人呵護的感覺。我覺得很幸福,感覺到一種異樣的溫暖。這種溫暖只有林凱給過我,讓我一直不曾忘記。每當我無意中獲得這種溫暖時,我都會想起林凱,好像林凱知道我需要這種溫暖的情感,所以他派人代替他給我這樣的溫暖。

  鄭榕榕說丹寧,你真傻,當時你一流淚還嚇我一大跳,心想這女孩兒怎麼還難過的哭了,我贏了不應該高興嗎,害的我以爲你是爲唐亞飛輸了傷心落淚。我說我纔不會爲他那樣,我流淚不是難過,我是爲你高興,真心爲你高興。鄭榕榕說謝謝你,丹寧。我說我還要謝謝你。鄭榕榕問我爲什麼,我說因爲你給我的感覺像一個真正的朋友,像是久違的溫暖和撥開雲霧看到的希望,我也說不出希望到底是什麼,也說不清你贏了唐亞飛意味着什麼,但是你給我一種力量,一種看不見的力量,怎麼說呢,就像太陽的光芒,瞬間穿透厚厚的陰霾,朝霞滿天。鄭榕榕笑着說有那麼好嗎。我說有,我說的還有所保留,如果不保留,感覺比說的還好。或許,我從鄭榕榕身上看到那句話誰說女子不如男纔會流淚。

  鄭榕榕說你家是哪兒的,我說我是哪兒的。鄭榕榕說那巧了,正好我回家的時候路過你們那裏。我問鄭榕榕家是哪兒的,鄭榕榕給我說了以後,我第一次聽說她的家鄉,第一次知道還有這麼一個地方,而且還是離我家鄉最近的一個地方。鄭榕榕問我怎麼上學回家,我說騎自行車,鄭榕榕說那更巧了,我也是騎自行車回家,這下我們可以互相作伴,一起騎車回家。

  我被鄭榕榕說的不好意思起來,說這次是我媽送我回學校,這次放假回家時不能和她一起回家,我要坐公交車回去。鄭榕榕笑着說那下次一起。我說好啊,說好了,下次一起回家。

  我感覺鄭榕榕和吳彤彤是不一樣的人,通過我和鄭榕榕這次接觸,我感覺鄭榕榕和吳彤彤是相似但又不一樣的人,在她兩之間做選擇,我更喜歡和鄭榕榕在一起,我感覺鄭榕榕的真誠更讓我舒心,更讓我覺得真誠無私,我喜歡這種沒有任何目的性的接觸。可能剛開始,我和吳彤彤在一起時,也是這樣完全不帶任何目的性,可是自從那次,吳彤彤讓我替她借張海峯的隨聲聽,我就對她的印象不知不覺有了改觀。不是我不願意爲吳彤彤做什麼,只是我不喜歡我的好朋友讓我做我不喜歡做的事情。鄭榕榕從來沒讓我做過我不喜歡的事情。

人這個社會羣居性動物,真是應了那句人以羣分,物以類聚。

  也許就是那次我替吳彤彤借張海峯的隨聲聽,我們的關係就萌發了裂痕。友誼是很脆弱的,沒有經歷時間沉澱和考驗很容易夭折。也許,在我內心的潛意識裏,自從我無意中從吳彤彤口中聽到她的生活開銷時,我就感覺到我和她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只是一開始我自認爲我兩是同一個世界的人,是同病相憐的人。隨着漸漸漸漸接觸,我發現我和彤彤的同病相憐只是一場美麗的誤會,只是急於找到和自己同類的一種假象。

  我在找世上和我一樣九份相似的人,吳彤彤也在找世上和她一樣九分相似的人。我們兩個只是湊巧有交叉重疊的一部分,但是我們確實來自兩個不同的世界,我來自農村,她來自城市,開始兩個人只是想要努力往一起靠,往一起湊,以爲就這樣找到了自己的好朋友。

我能感受到吳彤彤的那種孤單,急需朋友,可我並不適合做她的好朋友,她也不適合做我的好朋友。我們兩在一起並不像開始想象那樣的快樂舒暢。人只有相處久了,纔會知道到底和自己合不合得來。合不來兩個人硬是湊在一起,彼此都會痛苦,也是一種相互折磨。

  大約一個星期後,臨睡前我在宿舍換衣服時,壓在衣服底下的那張嶄新的五十鈔票找不到了。我一下傻眼了,要是就這樣無緣無故丟了太丟人了,如果全部花掉也不覺得可惜,偏偏是丟了。我趕緊問下鋪還有鄰鋪有沒有見一張新票五十元,她們都說沒見。我不知道如何才能找到丟失的五十元錢,傻乎乎的把全宿舍的人問了一遍,還把教室的抽屜翻來個底朝天,依然沒有找到。當時,我感覺自己看誰都像是賊。

  雖然對別人來說這張五十元錢並不算什麼,但對我來說卻是鉅款。無意中丟失五十塊錢嚴重影響我的心情,還有我學習的積極性。那一段時間,我喫不下睡不好,心裏很鬱悶。

  我沒有排解心中鬱悶的方法,當時學校並沒有組織我們班上任何體育唱歌活動,幸虧當時我從亞冉那裏看到一本課外閱讀物,名字叫什麼我也記不清了,不過很快我就看完了。如果換作平時也沒什麼,但是我心情不舒暢,那本書裏的任何一個字任何一個角落我都沒放過,好像這樣我就能從這些字裏行間找到我丟失的五十塊錢,好像我找遍這本書的字裏行間我就是在我們宿舍和教室裏裏外外的各個角落找尋一遍。

  最後一頁,我看到作文徵文比賽。我當時實在不知道該告訴誰,也不知道該寫給誰,那時並不像現在每個學生都有自己的手機,大小事情都可以給家裏隨時打電話。就算當時我有手機,按照我的脾氣性格,我也不會給家裏打電話訴冤。

  我寫了一篇將近一千字的作文,在被窩裏照着手電筒一口氣寫完了。我不記得我寫的什麼,但我印象當中記得我寫的是我上學發生的一系列事兒,類似寫日記,也把丟失五十塊錢的事寫了進去,一邊寫一邊流淚,眼淚都滴溼透了紅色條紋的信紙,沒有打草稿,也沒有構思,一氣呵成。

  那時,我的眼淚怎麼抹也抹不完。白天,我不敢放聲大哭,不僅不敢,還要對同學朋友微笑,不能隨便發泄自己的壞情緒。晚上,躺在自己牀上時,更不能哭出聲,不僅會吵到別人打擾別人睡覺,第二天也會傳的沸沸揚揚。

  可能,寫也寫累了,淚流也流夠了,負面情緒就此也宣泄完了。由於太累了,不知不覺我就睡着了。當我第二天醒來時,才發現自己趴在信紙上的作文睡着了。旁邊的亞冉問我那是什麼,怎麼寫那麼晚作業。我急忙笑着說有幾道題沒弄明白,不小心就熬夜過頭了。

  丟錢的風波就這樣隨着我給一家作文徵文比賽而釋懷。等我獨自一人再次閱讀自己寫的這篇情真意切,感人肺腑的作文時,我還是忍不住淚眼模糊。我把那個閱讀物上的聯繫人地址郵編再把閱讀物還給亞冉之前全部抄寫下來。

  我沒有猶豫,也沒有遲疑,當天喫完午飯一個人去買的郵票信封。那天,我沒有和吳彤彤一起喫飯,吳彤彤和張亞冉武曉靜一起喫飯,她們從教室外面回來時說說笑笑,臉上都是笑容,我見了以後感覺很刺眼,很心痛,急忙低頭躲開。

  我忽然意識到吳彤彤和我在一起並不像和張亞冉武曉靜那樣開心,可能我天生就是一個悲觀倒黴的一個人,幸運快樂我和一點沾不上關係。

  這時,只有鄭榕榕一個人關心我。鄭榕榕見我悶悶不樂,就問我怎麼了。我沒說實話,只說沒什麼。鄭榕榕問我是不是因爲丟的那五十塊錢生氣,看來我想瞞也瞞不住。雖然鄭榕榕不和我一個宿舍,但不妨礙我丟錢的消息傳到她耳朵裏。這就叫好事不出門,壞事出千里。我想鄭榕榕都知道我丟錢拉里安慰我,難道作爲和我鄰鋪張亞冉的同桌——吳彤彤不會知道我正在因丟錢而難過。爲此,我很難過,心想這還是好朋友,好朋友就是這樣的嗎,自己的好朋友正在生悶氣,她卻在那有說有笑,裝作什麼也沒看見,什麼也沒發生。

所以,我見到她們在一起是有說有笑,我覺得很諷刺,好像狠狠打了我一巴掌。現在想來,當時我也沒站在吳彤彤角度考慮,吳彤彤也沒站在我角度考慮。我兩誰也不理解誰,只是形似朋友而非真朋友。

  我打起十二分精神,笑着說沒有,破財消災,如果不丟失這五十塊錢,說不定我還會發生其他什麼倒黴的事。鄭榕榕並沒有笑,很認真的看着我,我從她眼神裏沒有看到同情悲憫,我不想這個時候看到別人同情憐憫我,這會讓我心裏更難受,所以我很感激鄭榕榕,感激鄭榕榕沒有用這種眼神看着我。

  鄭榕榕問我要不要去走走,我知道再走也走不出這個學校,正如外面世界在大也處處離不開錢。我急忙搖頭笑着說我哪兒也不想去。鄭榕榕說要不明天你陪我去校外的書店看看有沒有什麼好看的課外書,你那麼喜歡閱讀課外書,肯定知道什麼樣的書適合我們。

  我想說這個時候我沒有這個心情,沒有閒心逸緻去做和學習無關的事情,就連學習我都已經無法集中精力投入學習。鄭榕榕見我沒有答應,就說這還想什麼,什麼也不用想,就當陪我去外面溜達,還不行嗎。我見鄭榕榕說的如此懇切,只好答應。

  唐亞飛知道我丟錢的事兒,也知道我爲此心煩意亂沒有好心情,他也老是安分起來,加上他剛和鄭榕榕當着幾乎全班人的面掰手腕失敗,可能也會產生一種不可名狀的壞情緒。張海峯依舊像往常一樣沉浸在他的小說世界裏,不管外面發生什麼,他準是雷打不動看小說,汪洋更別提了,肯定是雷打不動學習。

  我們後排比往常安靜許多,這種安靜還不是那種安靜,而是缺少了東西和味道。大家各有各的煩惱和心事,所以誰也不打擾誰,這樣各自相安無事。

  那天中午喫完午飯,天氣很好,風很輕也很柔,馬上要十月,到了十月就該國慶,到了國慶就該放國慶假,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年一度不亞於過春節的中秋節。這樣想來,我們已經踩在夏天的尾巴上,眼看秋天就要來了。

  鄭榕榕牽着我的手出了學校大門,感覺她特別像一個大姐姐,給我一種內心很溫暖很安定的東西,這種東西吳彤彤和鄭亞冉都未曾給過我。可能鄭榕榕身高比我高吧,導致我有一種這樣的感覺。我覺得我只有在鄭榕榕面前才真正的擁有平等,那句人人皆平等,聽來好像沒什麼問題,但事實上人人生來不平等,打從孃胎裏成活那天就不平等了。

  我從未如此仰視一個人,除了林凱就是鄭榕榕。

  我擡着頭看着鄭榕榕說,謝謝你。鄭榕榕說謝什麼。我說我要感謝你的地方很多,就不一一列舉了,你給我的感覺和其他人給我的感覺一點也不一樣,我感覺到羽毛的輕柔溫暖,剛好在我心頭撓癢癢,特別舒服。鄭榕榕笑了起來說,一聽就是沒少看課外書,這說的話可比我洋氣肉麻多了,好像一大堆情話。我說沒有,我只是說的實話,實話實說而已。鄭榕榕笑着說那你可要好好給我挑選一本好書來,要不然我可不會善罷甘休。

  我笑着沒有說話,我想這個時候如果眼前是一大塊綠色草坪或是一小片綠色草地,我都會拉着鄭榕榕坐下來或者躺下來,頭枕在雙手上,閉着眼睛,曬着最溫暖的陽光,無比愜意,舒服,自在,沒有任何煩惱。

  想起這樣的一幕,我都覺得無比幸福。這種幸福又多了一種層次,又多了一種前所未有的體會。我特別渴望真誠,恨不得讓她看看我的心,我看看她的心,兩人心換心,心心相印,沒有任何差別,一模一樣。我渴望這樣一個人存在,渴望這樣一個人出現在我身邊,這樣我就覺得不孤單。

  如果林凱不離開,我想原來的一切都不會被打破,原來是什麼樣現在還是什麼樣,我希望長長久久的維持這種關係,直到死亡,如果有下輩子,我想下輩子還要維持這樣的關係。

  鄭榕榕問我昨天干什麼去了,一個人看上去神神祕祕的,也不和吳彤彤亞冉她們一起喫飯。我說我就是想一個人靜靜,想單獨一個人待會兒。鄭榕榕說你不會給我偷着寫情書吧,看你埋頭看東西,不會感動的哭了吧。我被鄭榕榕說的笑了說,我要是真給你寫情書,你真的會接受會拆開看嗎。鄭榕榕笑着說當然會啊,說出去肯定沒人相信,人生中我沒有收到一封男孩寫給我的情書,卻收到一個女孩兒給我寫情書,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我說這有什麼,回去我給你天天寫,沒日沒夜的寫,你肯定會喜歡我,愛上我,然後發現我的好再也無法離開我。鄭榕榕笑着說我好啊,以後我們兩個永遠在一起,再也不分開。鄭榕榕說着手臂摟住我的肩膀,她的頭髮蹭在我臉上癢癢的,還有一種隱隱約約的清香,一聞我就能聞出來是瓢柔牌的洗髮水。我被鄭榕榕說的笑了,說要是你一個男生,我一定會先喜歡上你後愛上你,最後愛到至死不渝,地老天荒。鄭榕榕模仿哭鼻子說好感動,我答應你了。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永遠都不可能,就像讓太陽從西邊升起從東邊落下。

我和鄭榕榕之間的喜歡和愛不是那種荷爾蒙爆發出的愛,我們的只是友誼,還有一些隱隱約約的親情。我喜歡親情勝過愛情,雖然那時我不懂愛情,現在也看了不少愛情,但是我知道親情比愛情更穩定更長久也更溫馨。

  我和鄭榕榕說了幾句話以後,心情頓時好了許多,感覺頭頂上陰霾也漸漸散去,眼睛也掙得開了。我和鄭榕榕來到書店以後,鄭榕榕就問我爲什麼喜歡看這樣的書,我說因爲有故事,故事裏有人物,人物裏又有生活,我覺得一點也不像故事書,更像是看別人怎麼生活,別人生活究竟是什麼樣子。

  鄭榕榕笑了笑說,以後你要是不當作家就可惜了,整天說這麼文鄒鄒的,哎喲,掉一地雞皮疙瘩,鄭榕榕說着不由激靈一下。我被鄭榕榕說的開懷一笑,覺得自己好像又活過來了。鄭榕榕在前面牽着我的手忽然轉過身問我說,我說的是真的,你是一個當作家的料兒,你將來可以當作家。我說我纔沒想過要當作家。鄭榕榕問我要做什麼,我說我要做翻譯家,立志把中國所有的優秀故事和文學全翻譯到國外去,讓她們也知道中國人寫起故事來也是超厲害,中國 人生活的精神也是超厲害。

  鄭榕榕笑着說有骨氣,志向不小。我湊到鄭榕榕耳旁低聲說燕雀安知鴻鵠之志。鄭榕榕低頭撲哧一笑說,對,你說的對,說着巡視四周一圈小聲說燕雀安知鴻鵠之志。我的心情好了起來,就這樣好了起來。

  鄭榕榕走到那一排小說《壞蛋是怎麼煉成的》停了下來,可能她也覺得書的名字聽上去很奇怪,不由從書架中抽出一本,快速翻看一遍對着我說,你說這世上真有人想做壞蛋嗎。我剛走到這家書店就想起林凱,想起這本書,想起林凱說他以後要當一個超級大壞蛋。我勉強微微一笑說可能有吧,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有人想當好人,有人想當英雄,有人想拯救世界,還有人想毀滅地球以此證明自己天下無敵,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我聲音明顯小了。

  鄭榕榕把書放到書架原處,我沒有拿起來看,我不敢拿起來看,我害怕裏面寫的就是林凱自己,我甚至還害怕這本書是林凱趁着我學習時偷偷摸摸寫出來的,只是換了個人名。鄭榕榕走到門口問我有沒有想買的書,我搖搖頭。鄭榕榕站在門口牽着我的手說,將來你要是寫出一本小說,不,應該說把中國小說翻譯成英文小說,不管我看得懂看不懂,我都要買回家。我笑着說買回家幹什麼,買回家當古董升值啊。鄭榕榕笑着說對啊,就等着你出名,然後坐地起價,以幾十倍的價格賣出去,我要狠狠賺你一筆。

  我被鄭榕榕說的笑了,說哪有這麼好的事,年紀輕輕的就想不勞而獲,就想天上掉餡餅砸你頭上,也不怕砸傻你。鄭榕榕說到時候我拉着你一起,死也要有個墊背的。鄭榕榕說着就跑了。

  我知道鄭榕榕帶我出來的最初目的,雖然我們兩個什麼書也沒買,什麼書也沒看,但是鄭榕榕寬慰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無聲無息,像是如沐春風。回學校的路上,鄭榕榕問我最近見我天天寫東西,就問我寫什麼。我說也沒什麼,就是寫着玩。鄭榕榕說這麼大的人了,你不會還寫日記吧。我不由笑了說,說出來你別笑話我,我給一家作文徵文比賽寫了一篇作文,裝信封裏郵寄過去了。

  鄭榕榕恍然大悟地說怪不得,你當時一直問別人咱們當地的郵編是多少,原來如此,藏的夠深的。我說不是,我只是怕丟人,能不能獲獎還不知道呢。鄭榕榕說你的寫作水平我還是覺得很不錯的,至少比我好,我是最頭疼寫作文的一個人。

  我被鄭榕榕說的不好意思起來,我一直以爲,每個人都會天生寫作文,而且天生都會寫好作文,所以我就一直認爲這並不是我能掛上嘴值得炫耀的優點。

  我讓鄭榕榕替我保守這個祕密,避免進不了海選的時候讓別人知道。鄭榕榕問我比賽的城市是哪裏,我說北京。鄭榕榕一臉期待地說北京好啊,北京是一個好地方。

  我說我更喜歡上海。鄭榕榕問我爲什麼,我說不是說上海是國際大都市嗎,要是我想翻譯出優秀的小說就要去那裏取經學習經驗,就像唐僧去西天取經學習一樣。鄭榕榕笑着說你也要經歷九九八十一難,唐僧經歷女兒國,你不會經歷男兒國吧,到時候都爭着搶着娶你,你肯定發愁嫁給誰。我嗔怪到胡說八道,我意志力堅定不移,誓死不從,因爲已經有了我愛的人。鄭榕榕問誰啊,我說你啊。說完,我就跑了。誰讓剛從鄭榕榕取笑我,現在也該我取笑她了,我兩這下扯平了。

  我真的覺得鄭榕榕很像一個大姐姐。我開始喜歡鄭榕榕,我說的喜歡不是那種曖昧關係,而是我覺得鄭榕榕很像一個秤砣,只有她在,我就感覺我心頭很平穩也很踏實。

  回到學校,鄭榕榕並沒有問我心情是否好多了,也許她的一雙慧眼一看就能看出我心情好了許多。走到教室門口時,教室很安靜,大部分人趴在桌子上睡覺,少部分人還在低頭學習。唐亞飛在看最新的一期報紙,汪洋正要準備休息,張海峯早就摘下眼鏡趴下睡了,亞冉和吳彤彤兩人正在戴着張海峯的隨身聽聽歌,一人一個耳機。

  我回到座位上,吳彤彤回頭衝我微微一笑,我也不失禮貌一笑。我開始重新思考朋友的真正定義,思考什麼纔是真正的朋友。雖然吳彤彤不是我的狐朋狗友,也從未教壞我什麼,但是我們之間確實少點什麼,導致我們無法成爲真正的朋友關係,或許那麼短的時間我們還沒走到那一步,想要走到那一步可能需要很長時間,很多努力。

  隨着徵選作文大賽和鄭榕榕的開導下,我漸漸忘記丟錢帶來的煩惱。

  也是從這以後,我和吳彤彤關係漸漸疏遠,雖然兩人誰也沒說什麼,但是我和她都知道我們再也回不到從前那麼親密。吳彤彤和張亞冉武曉靜成了飯友,我和鄭榕榕成了飯友。我和吳彤彤不再像以前那樣一起喫飯時並沒有說任何分別的話,誰也沒有向誰打招呼,可能我和她都覺得沒那麼個必要。

  可能這也是加速我和吳彤彤正式決裂的一個重要原因吧。人家都說兩個人好的時候沒有理由,在我看來,我和吳彤彤兩人關係開始出現裂痕時也沒理由。一切都是悄悄發生了變化。

  唐亞飛訂閱的那份報紙上的連載小說《中國式離婚》已經完結,又刊登了另外一篇連載小說,但是我覺得還沒《中國式離婚》這篇小說好,這次的連載小說講述的是官場上的事情。看不懂不說,我也不喜歡這樣的小說。

  眼看就要週末放假,國慶節也到了,週末和國慶節趕到一起了,也就是說國慶節結束,我們回學校上學三天又要放假過中秋節。儘管一個接一個的中國傳統化節日,但是我們是初三複讀生,我們根本沒權利和資格享受這樣的優厚待遇。我們只能過過一個國慶節,國慶節還是和週末放在一起。不過,也沒幾個人想要放假,大家想的是能在學校多學一天就多學一天,對中考只會有益無害。

  放假前夕,我躺在牀上正要準備睡覺。張亞冉問我丟的錢找到了沒,我說沒有,不找了,找也找不到。張亞冉說你所有的地方翻過了嗎。我說翻過了,還是沒有,就當破財免災吧。張亞冉說你彆氣餒,東西都是這樣,你找的時候怎麼找都找不到,你不找的時候自己就冒出來擺在眼前了。

  我淡淡地說我已經不抱有任何幻想,丟就丟了吧,少了那五十塊錢,我也成不了窮光蛋,撿了那張五十的人,一夜之間也富不成富豪。

  黑燈瞎火的,張亞冉遞給我一個東西,我問什麼,張亞冉說耳機。我說我不聽歌睡覺。張亞冉說聽聽唄,放鬆下心情,裏面有好多好聽的歌,我這不是隨聲聽。我問是什麼,張亞冉說是收音機,不僅可以聽歌,還可以聽相聲小品,還可以聽故事書長篇小說。

  我不由驚訝起來問你什麼時候買的這個,亞冉笑着說這不是我的,是我借的曉靜的,她讓我拿回家聽幾天,回學校的時候再還給她。我不由羨慕起張亞冉和武曉靜的姐妹情深,我突然想起來我和吳彤彤,心中一片傷感。張亞冉說你心情不好正好可以聽聽這個,我覺得還挺好的,自從我聽了武曉靜的這個收音機後,我也想買一個了。

  一提到買,我就想到錢了,我就很難不想起我丟的那張嶄新的五十塊錢,我覺得可能那張票原本就不屬於我,所以它就不翼而飛了。如果沒有五十塊錢沒丟的話,我也可以攢錢買一個小收音機了。可惜,造化弄人。

  我還是謝絕了張亞冉的好意,蒙上被子睡了。

  第二天下午,大家都收拾好東西準備放假回家。十月,讓我想起圓圓的月亮,十彷彿象徵着一個圓圈,十月會發生什麼呢,誰都不知道,不知道會不會時來運轉,鬥轉乾坤,會不會像圓圈那樣圓圓滿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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