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宋填詞177|文及翁填詞慷慨激昂,元軍兵臨城下他卻連夜遁逃

前言

文及翁(生卒年不詳)字時學,號本心,寶祐元年(1253)進士及第。文及翁是綿州(今四川綿陽)人,後來徙居吳興(今浙江湖州)。

景定三年(1262),文及翁以太學錄召試館職,言公田事,有名朝野。 鹹淳元年(1265)六月,出知漳州。鹹淳十年(1274年)七月宋恭帝繼位,德祐元年(1275),文及翁官至資政殿學士、籤書樞密院事。

詩詞傳世不多,詞僅有一首,寫得慷慨激昂,頗有辛派豪放之風,可惜在關鍵時刻,文及翁作了可恥的逃兵。

一、無恥逃兵

此時的南宋已經風雨飄搖,賈似道兵敗被貶死,元朝軍隊攻陷常州、蘇州,不久圍困了南宋都城臨安。

《宋史》在元軍兵臨城下之前,幾十名大臣乘夜逃走。文及翁和倪普指使御史臺和諫院彈劾自己,以便卸任逃走,結果在御史文墨未乾之時,兩個人已經逃得無影無蹤。

簽書樞密院文及翁、同簽書樞密院倪普諷臺臣劾己,章未上,亟出關遁。《宋史·本紀第四十七》

執政的謝太后痛斥到:

我朝三百餘年,待士大夫以禮。吾與嗣君遭家多難,爾大小臣未嘗有出一言以救國者,內而庶僚畔官離次,外而守令委印棄城,耳目之司既不能爲吾糾擊,二三執政又不能倡率羣工,方且表裏合謀,接踵宵遁。平日讀聖賢書,自許謂何!乃於此時作此舉措,生何面目對人,死亦何以見先帝!《錢塘遺事》

德祐二年,謝太后與5歲的皇帝上朝時,有一次朝堂上僅有6名官員出現。無奈之下, 謝太后和宋恭帝獻城投降。

二、當年豪氣

元朝李東有的《古杭雜記》中記錄了一個故事:

蜀人文及翁登第後,期集遊西湖。一同年戲之曰:“西蜀有此景否?”及翁即席賦《賀新郎》雲:

一勺西湖水,渡江來,百年歌舞,百年酣醉。回首洛陽花世界,煙渺黍離之地,更不復新亭墮淚。簇樂紅妝搖畫舫,問中流擊楫何人是。千古恨,幾時洗。

餘生自負澄清志,更有誰,磻溪未遇,傅巖未起。國事如今誰倚仗,衣帶一江而已,便都道江神堪恃。借問孤山林處士,但掉頭笑指梅花蕊。天下事,可知矣。

文及翁原是四川人,寶祐元年(1253)進士及第以後,與大家一起遊覽西湖。當時有一個同年有點凡爾賽,問他:你們西蜀有這樣的景色嗎?

文及翁毫不示弱,當席賦了一首《賀新郎》,在這首詞中,把臨安人好好嘲諷了一遍。只是不知道當時聽到這首詞的人,是什麼感想?

讀過這首詞,對比後來文及翁狼狽逃命的無恥,真是判若兩人。可見,文如其人實在不可信。

三、《賀新郎 西湖》簡析

文及翁因這首詞而聞名後世,甚至被歸入了辛派詞人。當年的這首《賀新郎·西湖》抒發了作者忠憤和憂國憂民的情懷,而且毫不客氣地斥責了南宋統治者歌舞昇平、不圖恢復的現狀。

但從這首詞來說,躋身於辛棄疾、陸游之列似乎並不突兀,只可惜能說不能做,紙上談兵而已。

一勺西湖水,渡江來,百年歌舞,百年酣醉。回首洛陽花世界,煙渺黍離之地,更不復新亭墮淚。

林升詩云:暖風薰得遊人醉,只把杭州作汴州。這兩句可以作爲上闕前幾句的解讀。

簇樂紅妝搖畫舫,問中流擊楫何人是。千古恨,幾時洗。

林升詩云:山外青山樓外樓,西湖歌舞幾時休。正是“簇樂紅妝搖畫舫“之意,後面寫中流擊楫的祖逖,無非是嘆息南宋無人。岳飛《滿江紅》詞雲: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

餘生自負澄清志,更有誰雞溪未遇,傅巖未起。

這三句,抒發自己報國之志。磻溪未遇,傅巖未起,自比垂釣的姜子牙和做苦役的傅巖。文及翁自以爲是沒有被發現的人才,說自己有澄清天下之志:

“滂登車攬轡,慨然有澄清天下之志。”《後漢書·範滂傳》

國事如今誰倚仗,衣帶一江而已,便都道江神堪恃。

這又是諷刺當時苟安的想法,以爲依靠長江天險就可以固守江南了。南宋曾有采石磯之戰,虞允文領軍大敗金主完顏亮。

借問孤山林處士,但掉頭笑指梅花蕊。

孤山林處士,是指北宋隱士林逋,天下之事竟然去問一個不問世事的隱士。林逋是北宋和平年代的人物,在南宋危急存亡之際,士大夫們不幹實事,反而去效仿梅妻鶴子的林逋。

對比西晉的王衍之流可知,這種清談誤國的人保持朝政,正是南宋的隱患之一。

王衍字夷甫,西晉重臣。《世說新語·識鑑》中,西晉名將羊祜曾經評價王衍曰:“亂天下者,必此子也!”

天下事,可知矣。

很不幸,這六個字,後來真得應驗了。文及翁也成了當年自己所唾棄的人。

結束語

雖然貪生怕死,但是南宋滅亡以後,文及翁累徵不起,也算多少留存了一點骨氣。

結束時,依照慣例填詞一首,《賀新郎·西湖》:

瀟灑西湖水,映青峯、夕陽幾度,碧天如洗。回首東坡閒吟處,誤了謝公雅志,供多少、詩騷活計。不見種梅林處士,對煙波瑟瑟浮沉事。楊柳岸,東風起。

當年苟且偏安地,嘆中流、幾人擊楫,幾人薰醉。春草春花迷心眼,疑有馬蹄聲碎。看歸燕,誰家故邸。舞榭歌臺渾換卻,喜湖山秀色還如是。千古夢,都休矣。

@老街味道

觀宋填詞176|滿地干戈猶未戢,畢竟中原誰定,張紹文有稼軒詞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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