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本來想接受上次做核酸的教訓,晚去一會。元月四號做核酸時,非常擁擠,因爲村委會在大廳裏會餐而後又升國旗耽誤了時間。前去做核酸的人們按照通知從四面八方源源不斷地彙集在居委會大院,當大廳准許進入時,大家蜂擁而入,秩序一片混亂。
我們趕到,只能站在門口等候,大廳裏瀰漫着一股濃濃的飯菜香,那疊落在一起的鍋碗瓢盆在大廳的一頭堆放着。一排排的椅子上坐滿了當地的村民,而有一部分人在排隊等候。
村委會主任是一個漢人,她站在主席臺上,一副統帥的模樣,瞪着眼睛,用流利的當地方言大聲說着什麼,當她改用普通話翻譯過來時才知道是厲聲呵斥,大體是:請排好隊,請坐好,不要亂哄哄的,如果不聽指揮就出去。
無論是坐着還是站着,都是工作人員的安排。十多個維持秩序的社區工作人員來來回回地叫嚷着,人們像是被驅趕的綿羊,從中間的座位上趕到邊上排隊,排隊的又讓坐在座位上,暈頭轉向不知應該坐還是應該站。有道是“說話不耽誤賣膏藥。”採樣應該開始啊,這樣才能減少擁擠的人羣,才能慢慢地恢復秩序,越等越讓人心焦魔亂。
人流終於開始走動了,像撥弄掉擋在水流中的樹葉,無聲的隊伍接踵前行。偶有幾個後來的人員像滑溜的泥鰍瞬間鑽進前面的隊伍裏,那個讓人煩啊!不說也罷。
鑑於上次漫長的等待,今天我和愛人商定,最後一批過去。誰知今天去晚了,人反而更多了,其因以前下載的二維碼不再使用,要重新下載,註明人員分類,即居民或企業職工等。很多人不會操作,特別是老人和孩子,還有像我這樣的笨人。幸好在門口遇到單位小梁三下五除二就幫我安裝好截圖完成。有幾個工作人員分別幫助村民安裝,維持秩序的人員來回地高喊保持距離,但人們還是不由自主的擁在一塊,採樣進行得非常緩慢。
有很多人坐在採樣椅子上才讓工作人員下載新的二維碼,這樣就大大浪費掉很多的時間。隊伍猶如蠕動的蝸牛,好久才向前移動兩步。焦急的等待,漫長無涯。這時,我猛然聽到身後有兩個女孩磕磕巴巴讀着高大的窗簾上面各種宣傳標語。
當她們讀到“人人依法享有平等參與平等發展的權利”時,兩人支支吾吾停了下來,而後漏掉那個不會讀的字,想繼續讀下去。
我轉過身看到兩個同樣大小的可愛女孩。微笑着給她們提示被她們漏掉的“法”“享”兩個字。
“法,法律的“法”,辦法的“法”。依法享有平等參與……“享”分享的”享“。我興趣盎然的給她們講解道。
兩個女孩笑了,而後跟着我又讀了一遍。和女孩交談成了打發時間最好的辦法。
兩人一樣的個頭,一樣的紅色羽絨服。
“你們長的很像啊!”
女孩抿嘴一笑,我前面的一個男人側身搭訕道:“她們是雙胞胎。”
“怪不得呢,但他們帶着口罩,看眼眉差不多。你們誰是姐姐?”我好奇地問道。
“我是姐姐。”一個女孩回答,而後她笑眯眯地坐在椅子上。妹妹坐在姐姐的腿上。一副心安理得的樣子,看得出妹妹不善言談。
她們今年九歲,上二年級,但個頭相當於三四年級的孩子。小姐姐說,現在放寒假了。
我這才發現大廳內驟然增多的人羣中,孩子頗多,很多家長領着兩三個孩子。
女孩接着跟我講,期末考試她比妹妹考得好,期中考試時妹妹卻考了全班第一,現在不如她考得好了。還說他們學習五門,但每次只考兩門,那就是數學和語文。
當我問她你長大想幹什麼時,她說想做家務。
我問她,爲什麼想做家務?你沒有想過考上大學到外面看看繽紛的世界嗎?
她說沒有,沉默片刻她又說喜歡跳舞,想當一個跳舞家。
妹妹立刻糾正道:“那是舞蹈家。”
姐姐不好意思地笑了。
妹妹的理想是當一名畫家,她回答得利索果斷。
我爲她豎起大拇指並鼓勵道:“你只要認真學習一定會成功的。”
妹妹用那雙美麗的眼睛望着我,微微一笑。而後她說姐姐就喜歡做家務,而她就不喜歡做家務。
”你都是做什麼家務?“我問小姐姐。
”刷碗,掃地,做飯,用水潑院子等。因爲我妹妹不喜歡做,我就做了。“小姐姐還說,她們每一個星期五都有兩節課是跳舞社團課,那時她就去跳舞。在體育課上有的同學因爲身體不舒服不能上體育,她就會給那個同學講故事。看得出這個小姐姐是一個熱心、善良而又淳樸的孩子。
“我給你們照張照片可以嗎?”我拿起手機問道。
女孩很高興,急忙把那隻不知道帶了多少次的口罩拉下來,她們的爸爸在旁邊微笑地看着我們。
和兩個孩子聊天心裏少了一份急躁,多了一份溫馨。不知不覺時間過去兩個多小時,我們離採樣桌越來越近。就在這時,前面的人靜止不動了,我們又等了好一會,還是沒有動靜,採樣人員各自拿着手機,擺弄着。有人向前詢問才知道系統壞了,村主任說,全縣的系統都壞了。
“早說啊!”有的人嘴裏嘟嚕着氣呼呼地離開了。
我詢問了下午採樣的時間,然後返回單位。
爲採樣折騰了一天,由於在密不透風的大廳裏暖和,再加上人多,出來後冷氣襲人,儘管很快有車來接我們,但回到單位,我噴嚏不斷,眼淚汪汪,感冒了……
2021,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