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負面情緒爆發的體驗

今天早上,臨喫飯前,突然想起車位被佔的事情,如同一根引線,引爆了生活中累積的那些七七八八的負面情緒炸彈。

那一刻,頭腦中湧上來的全都是生活中的負面信息,我整個人好像一下子進入了光的陰影之中,看不到了生活的明媚。

憤怒情緒轟的一下湧了上來,我的憤怒是我長期壓抑的表達,它是那麼有力量,充滿爆發力。我極力試圖轉移、控制這股憤怒的能量,奈何它來得猝不及防,眼看要失控了,我整個人非常難受。對着盧先生髮了幾句牢騷話,草草吃了一點飯,趕緊帶着二寶出門上學去,否則鐵定會口出利劍,傷人傷己。

“媽媽,我忘帶書了!”走出小區,二寶突然冒出這句話來,不過與往常哭唧唧地說話語調不同,這一次他是笑着說的,還好小傢伙兒沒有再在我這幾乎崩不住的憤怒情緒上加把火。

“奧,昨天不是把小魚書和蟲子書落老師那裏了嗎?今天正好繼續去看呀!”

“對呀!我已經有兩本書在學校了!歐耶!太開心了!”小傢伙兒喜笑顏開的樣子,稍稍安撫了我的情緒。

開車上了高架路,二寶在聽他的猴子警長探案記,我的情緒似乎慢慢地由憤怒轉向了抑鬱,“聽聽音樂是不是會好一些?”隨手摁開了車載CD,幾十年前《射鵰英雄傳》的那熟悉旋律縈繞在耳邊,似乎又回到了少年時代的那些江湖俠客夢中。

車走到了高架路的下橋口,堵車,排隊等候下橋。正好此時響起了《華山論劍》的這首歌,“問世間是否此山最高……”這一刻我突然深刻地認同了“根本沒有感同身受這回事”,所謂的共情,所謂的感同身受是多麼的難,你不是他(她),沒有處於他(她)的境地,千差萬別,何來“感同身受”?

我堵在這個路口,聽着《華山論劍》,思緒萬千,那一刻突然理解了她,真正的做到了跟她心意相通,因爲此刻我也是那種感受,我內在的那種精神生命的壓抑,感覺被生活束縛住了,理解了她爲什麼每年都會那麼迫切地脫離開固有生活,跳脫出去,到西藏到遠方去長途旅行一段日子,這是她掙脫繁瑣生活牢籠的一種方式。此刻我其實也很想做到真正的掙脫,拋開一切,一個人,再去爬一次華山,站到華山頂上。

此刻我感受到了自己長久以來對自我的壓抑,是被生活的捆綁,是對生活的妥協,是一種對生命的束縛。抑鬱的確是一種對自我內在生命高度的覺知,我知道我現在陷入了抑鬱狀態,在意識到這個問題之前,我其實在想方設法讓自己趕快跳出來,現在我倒是覺得想沉浸在其中了,抑鬱讓我完全活在自己的世界裏,不再是爲外面的人或事活着。

成長在一定程度上,是一個不斷對外界妥協壓抑自己的過程,也可以說適應生活就是一個生命在不斷壓抑的過程。從出生的全能自戀,認爲自己是萬能的,到不斷的意識到自己的渺小,不斷的爲家人、爲社會、爲適應這個環境而妥協,這何嘗不是一種對生命的壓抑呢?正如弗洛伊德的那三個“我”——自我、本我、超我,自我協調好了本我與超我,協調好了與社會的關係,那麼這個人的社會適應性良好。

這一刻我感受到了自己強烈的攻擊性,有一種想破壞與毀滅的感覺。平日裏開車在路上,我能夠謹慎地禮讓大車,見了大車一般會避開,眼見着前方的路上兩輛載重卡車正在試圖轉過車頭到對面車道上,我這邊前行的路越來越窄,我絲毫沒有減速的意思,只想向前,貼着如巨人的卡車頭,從它前面開了過去,我想這可能是長期壓抑之後的一種爆發的形式吧。

此刻真的有一種掙脫理性束縛的感覺,就是純粹的爲了去登上華山而去爬華山。或許可以去練一練搏擊,釋放這股壓抑的情緒,或許可以將這股生命能量昇華,通過文字來抒發釋放這股對生命的壓抑。

今天體驗到的這種壓抑之後的生命能量的爆發,我突然就理解了爲什麼抑鬱症患者最後的那種毫不猶豫的結束自己生命的決絕,那何嘗不是一種極度壓抑之後生命能量的最強烈的迸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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