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事紛擾(1)

香香開機便看到,早上七點多到八點半,馨兒找了自己兩次,留言幾句:“起來了嗎,老姨?”

“你那邊現在怎麼樣了?疫情還嚴重不……”

“老姨,這是我電話,你看到給我回個電話。”

看系統記錄,八點她要了下視頻,看沒人接就取消了。然後,留下了她最近使用的新號碼。

香香回話時,已近傍晚了,下午做菜時已三點多,快五點半,才喫完“早"飯,收拾完打開手機,看見外甥女的留言。

“黑白顛倒”的香香回覆:“我這裏沒事兒,我們都不出屋,自我封禁一般,勿念。”

香香把馨兒的新號先存儲了,但心裏卻想着,還是寫信一樣打字說吧。不知何時開始,她不喜接打電話,更煩視頻。且偶爾關機斷網,一副戒了虛擬順便連帶現實的架勢。

尤其很長時間不聯繫,只偶爾的交流……她跟這個小自己不太多的晚輩,都是打字說話,似乎,二人更喜歡文字表達?

上次沒事閒聊,還是一個月前,馨兒轉發給她一個小男孩的貧嘴視頻,說很像她小弟小時候的樣子,順便問候香香身體。

沒聊幾句,香香就發給她一個紅包,馨兒打開一看99,笑:“幹嘛發紅包啊,也太大了……”

是啊,無緣無故、不年不節的。香香就那樣,想一出是一出,隨性而爲。她當時也是突然想起:很久,這丫頭沒花過老姨錢了……曾經的她們同吃同吃好幾年,說好了一輩子都要親情加友情,還有另一個外甥女。

這次,香香直覺馨兒是有事,不然不會找自己。什麼事呢?香香實在猜不到,只好“碎碎念”繼續多囑咐道:“防好疫,保暖保重別感冒,離醫院藥店都遠點兒。”

又因自己的特性,她刻意加了一句:“關機聯繫不上就留言,看見了就會回覆的。”

感覺馨兒找自己沒別的事,只爲問下自己這邊生活狀況,畢竟,這階段相對來說彷彿身在疫區。香香又直接彙報一番,好讓她上來就能瞭解很多:“別的還好,小區門口就有超市。你小弟這兩天也開始上網課了。”

馨兒很快就回話了,且內容令香香十分震驚:“我沒啥事,就是我媽生病了,你彆着急。”馨兒知道自己小姨的承受力有限,特意加了句“別急”。本來不想告訴她,實在也是想找人釋放一下壓力。

馨兒其實並不瞭解,香香一般都是“後反勁”地着急,多在事後纔會細細咂磨,並不會太關切於當時。所謂不沾親纔不鬧心……馨兒說她的媽媽病了,那是香香的二姐姐啊!

“什麼情況,詳細點說。感冒還是血壓?留言爲什麼不多寫點?擠牙膏似的問一點說一點……”嗔怪着,邊埋怨她不直接詳細訴說事件,香香心裏邊告訴自己沉住氣,但也開始了磨嘰:“什麼狀況,怎麼治療呢?不要亂治亂跑……”

“腦血栓,住院呢。”

想起外甥女的小暴脾氣,想着姐姐這病現在受不得委屈,不怕惹惱誰地,她略一猶豫便多嘴多舌來一句:“不管怎樣,先穩住神,別急歪,慢慢說話……慢聲細語,對媽媽……”

管你愛聽不愛聽,香香越發“臭嘴不臭心”。都說自己說話好聽,可是香香偶爾也知道自己其實十分“毒舌”,刀子嘴豆腐心,偶爾還刀子心,分對誰……

“我都是慢慢說啊。”不知道馨兒表情,對此,香香也無言。畢竟,人家是娘倆。

她想起表姐夫和大姐夫一個最近,一個早幾年,都是腦血栓,目前也都挺好的:“你彆着急,你表大姨夫除了舌頭說話不太好用,啥毛病沒作下。”

“現在就和小孩子一樣磨人。我媽是摔了,還好沒有出血。”

“有病的人,心冤。血栓不一定壓迫哪裏,有時候哭笑不由自己。”這個是這樣,香香瞭解。想起大姐夫的後遺症,幾乎用笑代替了哭,他經常咧嘴尬笑幾聲……馨兒同樣知道她大姨夫的情況,所以香香就沒過多描述。

“對,就是這症狀。”

“不然也該當老小孩了,媽媽現在還能玩手機不了?”香香是想,能不能過會兒給姐姐發消息或視頻,交流一下,安慰一下她的事。

“沒有網,玩不了。”馨兒說住的縣醫院,香香放心一些。因爲她知道,離姐姐家和馨兒家都非常近,步行十幾分鍾就能到,還好,還好。

穩下來心神,問話就多了,香香一連串問她:那你還能上班麼?啥時候事?血壓控制住沒?老韓啥樣……

週六,我白天上班,晚上在這邊。血壓控制了,老韓還行……

她一股腦地問,她一句接一句地答。香香安慰她:“嗯……嗯,有老韓,你別太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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