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犯困,也有點犯渾,忘了寫日記。
有點心慌,也有點心亂,關掉了亮燈。
對着黑暗心裏起了邪念:
明早我要死死睡去,叫你擔心。
對,這是我的惡作劇,我要在屋裏發臭,
像剛煮的螺螄粉,臭出我自己。
任何一個認識我的人都要被我驚到,
呀,她是臭死的!這樣就沒人會夢見我。
夢見我,我也不會失眠。
你說那日深夜忽夢醒,脫口而出喚我的名。
四下無應聲,慌亂中起身找遍每一房間。
纔想起天各一方。
這種心情我感同身受。
喜叫人全名,無所謂何事,彷彿全名一叫,
這名字的主人在那頭低聲對答:在呢
就很安心。
但是隻能我叫別人,誰也不能叫我。
因爲開口叫人的人,滿心有莫名的空寂。
想聽一首老歌,隨便哪一首。
不大敢用耳,故意放低音量。
人之悲歡定期總會起落一番,跟女人的例假一樣。
見山落淚,見水淚落,見萬物啼哭不止。
雪意高懸不可及,窩在沙發上,看着未煮沸的茶,
不知想起什麼,心上唸了何人,嗔怪那人不來。
又覺可笑,明是慣了獨處,怎會生起這樣妄念。
爲何讓我在道別的地方,夢見相逢?
說起夢。我常做。常在夢裏醒着,
就像醒着有時又在夢中。
夢與現實最重要區別就是,能不能把自己叫醒。
夢中欲逃不掉,欲言又止,時常像墜落。
我從未在那裏叫住誰,他們背對我,面容模糊。
醒了發現是一場空。既是空,夢是什麼呢?
因此,更喜歡能夠叫得應的一切稱呼。
有時我叫你,或許並沒有什麼事,
我知道每個人都很忙,不要嫌我煩,
只是想叫一聲,在我尚叫得出口的時候,
不給自己留下遺憾。
因爲啊,有的人一轉身,我再也沒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