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我在南京呆了一天

到南京,是在國家公祭日的第二天,抵達目的地,尋好旅館,事情打理完畢,暮色已四合,華燈初放。

曉茗同學與微友歲月如歌都在南京,倆人聽說我來了,熱情有加,一個邀喝酒,一個“有事您說話”,真好。

南京我是第一次來,雖沒來過,但神交已久。

1    南京大屠殺紀念館

15號上午沒事,我早早起牀,洗洗刷刷,開始向南京大屠殺紀念館出發。今天,我要親眼看看倭寇反人類反社會的滔天罪惡,還要向那些無辜遇難的同胞們默哀。

1937年的12月,日本侵略者的鐵蹄入侵了六朝古都南京,倭寇們目無法紀,燒殺搶掠,30多萬中國軍民倒在了血泊之中,南京城裏一片血雨腥風,倭寇侵華這筆血淋淋的賬被記錄進中小學生的課本。

帶着一種複雜的心情出旅館,天陰,雲層稀薄,有點冷。

旅館外的馬路邊有地鐵站,往南京大屠殺紀念館去,一路上心裏都在刻畫那些曾經讀過的歷史畫面,該是怎樣的觸目驚心、令人髮指。

按導航提示,雲錦路出站,沒走多遠,就能看見南京大屠殺紀念館。

越過十字路口斑馬線,從一號門測體溫進入,紀念館外形就像是一支箭頭,尖銳得讓人心悸。第二道門口我被擋在閘門外,工作人員提示,參觀者需要網上預約,才能進入。

在他們耐心指導下,一切按部就班進行,順利通過。

繞過環形柵欄,在紀念館的箭頭牆外,一尊巨大的女性雕塑,雙腿微曲,身子後仰,手裏提着一具沒有氣息的幼兒,雕塑仰面朝天,滿臉悲憤。這分明是一個母親,在悲號,在向老天控訴,控訴倭寇的慘無人道。

紀念館牆外有一長溜淺淺的水池,池裏約有十幾尊雕塑,每一尊都讓人淚目,有兄弟攙扶往前挪動的;有子女揹着死去的雙親的;有年邁的爺爺抱着沒有生命的孫子,小孫子才三個月;還有個孩子伏在母親身上哭僵的,可憐的孩子還不知道,他的母親早已沒了氣息。

微信掃碼買了一束白花,一路看,一路震驚,腳步隨着人流緩緩步入展覽館。

館內氣氛肅穆凝重,光線暗淡,哀樂低垂,館頂黑漆漆,無數細小的led燈,像是鑲嵌在天幕裏的繁星,把淡淡的星輝灑在參觀者的肩頭。黑色幕牆掛滿倖存者的照片,其中有幾幅黑白顏色,應該是故去不久的人們。再往裏走,滿牆照片顯示的都是有名字記載的人物,書型黑色大理石上密密麻麻地刻着,都是姓名。

轉身從雨花門進去,黑底白字的“前言”用漢、英、日三種語體,向參觀者介紹展覽館的意義所在。

因爲時間的關係,我只能默默地瀏覽一遍,即使這樣,那些印入眼簾的圖文和實物,無不令人憤怒與震驚。

遠東國際軍事法庭法官梅汝璈先生說:“我不是復仇主義者,我無意於把日本帝國主義者欠下我們的血債寫在日本人民賬上。但是,我相信,忘記過去的苦難可能導致未來的災禍”

對於歷史我們銘記,前事不忘,後事之師。

2  二子從南京回來

我們家二子,九十年代中期就在南京雨潤公司上班。

我們初識時,她剛從雨潤回來,用她小妹的話說就是,當年我以一身藏青色西裝騙走了她二姐。也是,二子柳葉眉丹鳳眼,脣紅齒白髮如墨,身材嬌小,端莊文靜,不知她會不會瞧上我一眼。第一次去她家,真的沒底,心裏何止十五個吊桶打水,二十五個都不止。

去的那天穿着一套剛買的深色西服,白襯衫,打領帶,腳上黑色皮鞋,亮堂得很,表面看着喜慶,這一裝扮,讓漆匠斯文許多,不像個搞裝修的粗人。

與二子會面,但見她端莊大方,舉手投足不像一般村姑模樣,聲音甜美,言語溫潤,交流起來句句情理之中。都說第一眼印象特別重要,平時內向的我那天並沒有怯場,也許這就是緣分,倆人說着說着就對上了眼。

一來二去,交流就頻繁了起來。二子說得多的,大都是她在南京上班的趣聞,她在生產部任組長,手下有幾號人,全是二十來歲的小青年,個個朝氣蓬勃,男孩活潑開朗,女孩溫柔嫺靜。團體幹起活認真細緻,出錯率比別的部門低,生產效率比別的部門要高,深得領導賞識。

節假日裏,她們常常結伴去遊玩,逛夫子廟、逛中山陵、總統府等等,但凡南京著名景點,處處留有她們歡樂的笑聲、青春的身影。

沒事時,她翻出在南京拍的相冊,一頁頁翻給我看,一張張講當時的故事,說着說着情不自禁的就笑了,笑起來真好看。

講得多了,有時也問我,煩不煩。

怎麼會呢,愛情的種子就這麼悄悄地萌芽了。

這次去南京,我邀她一起,想讓她實地給我講解一下,也讓她故地重遊一回,豈不兩全其美?孰料她一口回絕:不去,都老大不小的了,還浪漫個啥,那麼多車費錢,還不如買些豬肉醃製臘肉喫呢。

瞧,這就是我們家二子的理性生活。

我沒能去尋找二子當年走過的地方,玄武湖啊、中山陵、夫子廟等等,不知不覺太陽就偏了西,看看時間,正好還趕得上回桐城的那班高鐵。

斜陽裏,我揮了揮手,再見,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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