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顆難忘的皁角樹

      每逢回家,正好經過村邊一座大仙爺廟,廟裏供着幾尊高大的神像,正襟危坐,富麗堂皇,每月的初一、十五,廟內煙霧繚繞,燒香還願的、磕頭禱告的,絡繹不絕,家鄉人喜歡用這種方式尋求精神寄託,祈求自己過上美好的生活。旁邊是一棵繁茂的皁角樹,遮天蔽日,雄偉壯觀,七八個小孩子手拉手才能把樹抱住,過了幾代人樹還是這樣子,大概有幾百年了。樹根到處伸展,露出地面,樹幹長成了空心,下面裂開縫隙,膽大的人可以鑽進樹洞內爬到樹頂,可是沒有一個人敢上去,大家都以爲這樣又粗又壯的大樹一定有神仙住在上面,所以就有了對這個樹的敬重之心,崇拜之意。人們在廟裏燒香之後,往往少不了在樹下磕頭膜拜。

      小的時候,我們一羣孩子在樹下玩耍,有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用石頭打書上的蜂窩,結果回家的路上跌倒折騰了腿,從此,樹上的任何東西再無人敢輕易觸動。又有一個孩子從樹下的洞裏,爬到樹上玩耍,回到家胳膊紅腫疼痛,大人得知原因,帶着供品到樹下燒香請罪,孩子的胳膊才慢慢好了起來。

      有一年冬天,北風呼嘯,寒風刺骨,一位老太婆來到大樹下,風太大,總是點不着香,他在田間地頭,撿了一些乾草,放在樹洞裏點火燒香,冷風一吹,火勢迅猛壯大。樹洞內成年累月腐爛了一層厚厚的乾枯碎木,立刻燃燒起來。老太太下了一身冷汗,坐在地上不知所措。滾滾濃煙騰空而起,這顆百年老樹終於壽終正寢,結束了自己的一生。

      據說,這顆大樹作爲航空的一個顯著標志,可以辨別方向,如今突然樹倒下了,讓飛機找不到目標,於是上級派人調查,才知道有這樣一位老年人不小心所爲,燒掉了這棵珍貴的皁角樹。老太太爲此,害了一場大病。她的兒子心中慚愧,害怕神仙再找上家門算賬,爲了逢凶化吉安慰自己,又在廟的旁邊重新栽了兩顆皁角樹,成活了漲勢不錯,一年又一年地變粗變壯,可是全村人心裏一直懷念的,還是那顆當年的古老的皁角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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