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回家

齊帆齊微課:

風入松·再用韻
宋 · 侯置
霏霏小雨惱春光。煙水更彌茫。昨宵把酒高歌處,任一聲、雞唱清江。憔悴杏花如許,情懷應似東陽。
宿酲猶在莫傳觴。消悶苦無方。幾時玉杵藍橋路,約雲英、同搗玄霜。冷落黃昏庭院,夢迴家在三湘。

無意中讀到這首宋詞,作者我居然不知道,看來書讀得太少了。和哥哥聊完電話,又讀到這首詞,讓我想起了回家這個寫作主題,之前那篇《開往春天的火車》,總覺得和主題不太相符,再開一篇如何?

哥哥祝我生日快樂,他每年都記得我的生日,其實我也記得他的生日,我們倆的生日都是1月的,只差3天而已。但這幾天我忙着單位年會的排練和年底各種考覈總結。居然把哥哥的生日給忘了。當然,我自己的也忘了。

哥哥說今年又不一定回得了家了。他的語氣裏流露着無奈。是啊,去年這個時候,哥哥也是滿懷欣喜地等着回來和我們過年,卻被突然襲來的疫情阻礙了回家的腳步,今年,他都已經把回來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卻不能確定到底能不能回來。而媽媽也是做了很多香腸臘肉等着哥哥回來拿的。兩邊都着急。

哥哥自從20歲到部隊去,到現在30年過去了,他回家的次數也差不多就是三十幾次。而我一年365天,我回家的次數幾乎有一千次,因爲我每天都會去父母家幾次。

有一句話說,最有出息的孩子是給國家養的,其次是給別人養的,只有沒有出息的孩子纔是給自己養的。這話雖然有些偏激,卻也不無道理。就如我和哥哥便如此。哥哥除了脾氣沒我好,什麼都強過我。

有人說,兄弟姐妹在小的時候是親人,各自有了家庭以後,就只是親戚了。聽起來有一點傷感,但這也是正常的人生,不管是父母還是兄弟姐妹,都是漸行漸遠。人生的路,越到最後,越孤獨。

回家是個溫暖的字眼,我因爲出嫁後一直與父母爲鄰,所以沒有那種爲了回家牽腸掛肚的體驗,回家讓我想起的就是對哥哥回家的期盼。從小,我無比崇拜哥哥,在我眼裏,哥哥是無所不能的。當時光把我們從孩子變成大人,把我們之間的距離越拉越長,我從失落傷感到平靜坦然,這就是成長的印記吧!

哥哥回家的三十多次,其中有一次是我記憶中最深刻的,從前,我一直記在心裏,如今,我要把生命中一切的美好和遺憾都用文字記錄下來,讓記憶鍍上溫暖的光芒。

哥哥當兵那年,正是我初中畢業那年,在火車站,沒見過世面的我第一次看到那麼多的人。齊刷刷的綠色軍裝,清一色的白毛巾搭在脖子上,我死命地盯着哥哥看,生怕找不到他了,可還是把哥哥看丟了。

哥哥的一羣高中同學,那些大哥哥見我急得哭,一把舉起我扛到肩上,我終於看到了哥哥,他站在綠皮火車的門口朝我們揮手,可我喊破嗓子他也聽不見,周圍實在是太吵了,那個場景也是一個時代的特徵,現在是不會再有了。

哥哥走了以後,每個月都會給家裏寫信,每次父母都要我念給他們聽,其實他們都認得字,只是喜歡這樣。我也樂意,因爲那是哥哥的信啊,我從來不認爲世上還有比哥哥的字更漂亮的。

有一天,哥哥突然發了一封電報,在那個時代,有急事纔會發電報,父母這回不等我念了,急急忙忙看了,原來是哥哥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軍校。我們三個高興得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要幹什麼好。

哥哥去了東北上軍校,離我們更遠了,那年寒假,哥哥拎着一個好大的皮鞋,回到我們的家,我記得好清楚,我和父母當時正在廚房喫飯。那個廚房是父親貼着山壁用石棉瓦搭建的廚房。有些原始山洞的感覺。哥哥帶着城市的氣息,軍人的英氣走進那間小小的廚房,我瞬間感覺到哥哥的光芒把屋子都照亮了。

哥哥邊回答着我們接二連三的問題,邊打開皮箱,他說要送我一個新年禮物。那是一雙純白的雪地靴,裏面還有軟軟暖暖的絨毛,我從來沒有見過那麼漂亮的鞋子。

哥哥說以後下雪不要穿雨鞋了,就穿這個鞋。腳不會冷也不會溼了。小時候,哥哥爲我做過雪橇,風箏,陀螺,高蹺……那雙雪地鞋是哥哥第一次用自己掙的錢給我買的禮物。

關於哥哥回家這個話題其實每一次都可以成文,最美好的這一次還是單獨保存吧,就像最喜歡的飾品也要用最好看的盒子收納。

齊帆齊28天寫作成長營(13)篇1576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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