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詞人況周頤,深得王國維喜愛,卻爲情所困而傷心流淚

金庸在《書劍恩仇錄》中有這樣一句話:“慧極必傷,情深不壽,強極則辱,謙謙君子,溫潤如玉。”意思是說:“過分地顯示自己的聰明,必定會受到傷害;太專注於感情,會影響你的壽命;太要強了就會受到侮辱,做一個謙虛禮讓的人,像玉一樣,美好而不顯露最好。”這是金庸先生所推崇的一種人生境界:雍容自若的神采,豁達瀟灑的風度,不露鋒芒,不事張揚,無大悲大喜,無偏執激狂。

這裏講的是,無論做什麼都要適可而止,不偏不倚就是最好的,凡事做過了頭,就會受傷害的。比如愛情,“情深不壽”,沒有在感情上受傷過的人,是世界上最幸運的人,但這個世界上幸運的人,真的不多。你有在感情上受過傷嗎?大多數人都有過吧,而所有的情感之疼裏面,相思之苦,思而不得,最是常見,也最是讓人痛苦,今天讀清代文人況周頤的《減字浣溪沙》,這種感受便越發的強烈。

況周頤這首《減字浣溪沙》是這樣寫的:“惜起殘紅淚滿衣,它生莫作有情癡,天地無處着相思。 花若再開非故樹,雲能暫駐亦哀絲,不成消遣只成悲。”

況周頤說,回憶起那些讓人受傷的愛情故事總是淚流滿面,決心以後永遠都不要再做一個癡情人了,這世界上不論是人世間還是在天宮之中,都沒有相思存在的位置,沒有地方容得下所謂的相思情。

況周頤說,不合適的愛情,或者就像開花時間不一樣的樹,有的樹花謝了,有的樹開花了,但偏偏兩棵樹在一起,這樣是註定沒有幸福的。地上的樹如此,天上的雲也是如此,兩朵互相排斥的雲朵碰到一起是要打雷下雨的,那就是悲哀了。所以沒有緣分的人勉強在一起,只會陷入相思之苦,相思,不是消磨時光,而是一種內心的悲涼。

這首詞的作者況周頤(1859~1926)是晚清官員、詞人。原名周儀,因避宣統帝溥儀諱,改名周頤。字夔笙,一字揆孫,別號玉梅詞人、玉梅詞隱,晚號蕙風詞隱,人稱況古,況古人,室名蘭雲夢樓,西廬等。廣西臨桂(今桂林)人,原籍湖南寶慶。光緒五年舉人,曾官內閣中書,後入張之洞、端方幕府。一生致力於詞,凡五十年,尤精於詞論。與王鵬運、朱孝臧、鄭文焯合稱“清末四大家”。著有《蕙風詞》、《蕙風詞話》。

況周頤的詞風隨時代的改變而改變。在20歲之前,其詞作主“性靈”,清澈而靈巧。正如旁人所感:“好爲側豔語”、“固無所謂感事”等。光緒十四年,況周頤入京爲官後,詞情較沉鬱,如《秋雨》等。中日甲午戰爭期間,因況周頤悲憤於外敵入侵,詞風傷時感事、聲情激越,如《甲午生日感賦》等。辛亥革命之後,況周頤始的詞大多是對於故國之思,抒寫了封建遺老的情緒如《丙辰自壽》等。

因爲詞壇成就斐然,王國維對況周頤極爲推崇,曾曰:“蕙風詞小令似叔原(宋晏幾道),長調亦在清真(宋周邦彥)、梅溪(宋史達祖)間,而沉痛過之。彊村雖富麗精工,猶遜其真摯也。天以百兇成就一詞人,果何爲哉?”(《人間詞話》)在王國維看來,朱、況並稱,而況氏成就似乎更在朱氏之上。王國維論況周頤,難免誇張溢美之嫌,自當別論,但讚賞其小令,卻是有一定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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