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部 (007)
第二百一十二章
余小红痛诉身世欲寻死
林新成同情红姐施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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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新成随余小红来到了剧团的院门口，剧团院大门口外停了一辆客车一辆货车，昨天上午来剧场参加会议时还没有，肯定是今天上午才停在这里的。剧团的大门紧闭着，东边的那一扇门上开着的小门只关没有锁。
余小红推开小门先走进去，林新成也跟着走了进去。只见院里坐北朝南是一座每层八间，中间为楼梯的三层楼房，东边是一座每层四间，与主楼相连的两层楼，一看就知道是从主楼楼梯上二层的。院子的西侧是四间平房，一看就知道是厨房和储藏间。整个院子只有东楼一层最南的一间亮着灯，院子里与院外一样冷静。
余小红把小门关上，向着明灯的最南一间房里喊道:“黄阿姨，我回来了，小门是锁上还是先关上？"
里边传出被余小红喊作黄阿姨的声音:“先关上吧，两个该值班的还没有来，都慌着和家里人团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等过了九点，他们来不来我都出去锁上。"
余小红领着林新成走上了主楼楼梯，轻声对林新成说:“通过楼梯这一间往后通着哩，后边还有一个院子，后院建有排演厅、水塔、杂货间和厕所。我在这个东楼二层最南头一间住。"
两个人上了二层顺着阳台来到了东楼二层最南头一间房门口，这间房正好在一层黄阿姨住室的上边。
余小红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来钥匙打开了门，走进去拉明了电灯，也让林新成进屋。林新成走进去，余小红又把门关上。
林新成站着打量余小红的住室。靠后墙是一张双人木质大床，粉红色的蚊帐子的两边挂在两头竹竿上的小钩上，床上的被褥床单不太新，但却很干净。靠南墙紧挨大床是一个红色衣柜，衣柜的门是关着的。挨着衣柜放一张红色三斗桌，桌子上放着木梳镜子茶缸牙刷等一类。接着三斗桌往外是一个放着洗脸盆的红色洗脸架。靠北墙挨着床放一个半截柜子，柜子上放着几本书和杂志，透过小柜子门上的玻璃，可以看到里边是碗筷一类和几个盛着菜的小盘子。房子正中间放了一张不大的木质小红方桌，方桌四周下边是四个小红木凳子。从这些家具都是红色的上看，这应该是她结婚时置买的东西。整个房间里虽然很简单，但却很整洁干净。
余小红看林新成打量她的屋子，就笑着说:“我就这些家当了，都是生活必不可少的最起码具有的。我一是没有家庭，二是没有孩子，三是没有东西，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如果现在兴划成分的话，我是标准的城市贫民或者农村贫农了。"
林新成没有说什么，只是苦笑了一下。她的丈夫与她离了婚，她心里肯定更苦，用什么话能劝她呢。
余小红把小方桌下里外两个小方凳拉出来，然后从柜子里端出来四个小菜放在小方桌上。一盘花生米，一盘猪头肉，一盘压板羊肉，一盘金东县名菜酱红萝卜。接着又掂出来一瓶红葡萄酒，两个玻璃杯，两双筷子。她说道:“兄弟，每到节日，别人都回家与家人团聚去了，我没有家，又没有亲人，都是我自己一个人在这间小屋里自倒自饮，把酒和泪一齐咽进肚里。今年不同了，我有了你这个兄弟来陪我。因为我知道你来参加会议了，所以下午就到街上买了这几个小菜和这瓶红葡萄酒，把你请了过来。你坐下吧，咱姐弟俩个也不多喝，就这一瓶，一边喝一边说话。"
林新成看她是有准备的，听她说了这么些话，也只好坐在外边那个小方凳上。然后说道:“红姐，今天才十四，还不是节日。"
余小红说:“我知道今天才十四，不是节日。明天十五是节日我不能叫你来，你不得去咱大姐家吗？她是你的亲姐，女儿还在她家，你要与她们团聚。"
林新成这才笑了笑说:“红姐想的还挺细的。不过你准备这些菜不必，我可是吃过饭了。大会伙上的饭，晚上的都还很好。"
余小红打开酒瓶一边倒酒一边说:“我知道你吃过饭了，我也吃过饭了。我不准备几个小菜咱光喝酒呀，那不是太干巴巴的了，咱可以少叨点。"
她把倒好的酒杯递给林新成一个又说道:“兄弟，我这间小屋其实是很不错的，冬暖夏凉光线也好，南墙和后墙都开有窗户，白天站在南墙窗前，可以看清整个城隍庙大院内的一切。"
林新成擡头看了看说道:“就是。"然后又问道:“红姐，你们剧团不是有四十多个人吗？这院里怎么都瞎灯灭火的？都城里人吗？"
余小红说:“可让你说对了，他们在县城赖好都有个家，只有我和黄阿姨两个人是单身，也没有家，就常年住在剧团里，其他人不摊值夜班不来。每天摊值夜班的只有两个人，所以到了夜里，这个大院基本上就四个人睡觉。黄阿姨因年龄大了，又住楼下临近大门，就成了我们团的义务看大门的了。为了我进出方便，黄阿姨还给我了一把钥匙。今天是正月十四，又都刚从乡下回来，值班的还应会晚一会儿来。"
余小红说完举起了酒杯，与林新成的酒杯碰了碰，两个人都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余小红又分别倒上。
林新成又问:“这个大院就你们四个人，万一有人来偷东西你们怎么办？你们四个应付得了吗？"
余小红说:“自文/化/大/革/命以来，剧团就不景气，不但没有多少资金，也没有多少值钱的东西。那些戏装道具舞台架子谁来偷？偷了也没有用。两个车停在大院门外边，更没有人偷。院里还是比较安全的。再说，现在社会也比安全。"
林新成说:“你说这也不错。过去也说穷戏子，唱戏的相当于讨饭的。现在你们剧团下乡演出又不收钱，剧团人员的工资由县财政发，不靠你们演戏的收入。偷你们剧团，还不如偷生产队的仓库呢，偷点粮食还能吃。"
余小红又邀林新成喝下去了酒，再倒上酒后又说:“兄弟，不说剧团，你看看我吧，结婚十几年了，你看我有多少东西？"
林新成尽管已经看了一遍了，听余小红这么说，还是又擡头看了一遍，确实没有可值钱的东西，笑了一下道:“红姐，你有存款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