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漸漸轉涼了。
有一天,黃慧羚去接鬱風放學時,鬱風看到媽媽一手捂着腮幫子,眉頭也擰着,似乎在強自忍受着什麼。
“媽,你怎麼了?哪裏不舒服嗎?”鬱風焦急地問。
這些年,黃慧羚轉性了,把鬱風照顧得無微不至,所以鬱風對媽媽的感情很深厚。
“牙疼。”
牙疼跟其它疼不一樣,因爲牙神經連着腦神經的緣故,有時連腦殼也疼。此時的黃慧羚已經是疼得青筋畢現,五官都擠到一堆了。
“媽媽,那你買藥吃了嗎?”
“還沒有。剛纔疼得都不想挪步了,現在是勉強支撐着來接你。”
“媽,你都疼成這樣了還來接我?”鬱風眼角噙着淚花,哽咽着說。
都怪爸爸,要不是他離開這個家,媽媽也不至於牙疼時身邊連個買藥的人都沒有。
“傻兒子,媽能不來嗎?媽只要有一口氣都會來的。”
失去了鬱唯,兒子的貼心頗讓她感到安慰。
“媽,把手機給我。”
“你要手機幹嘛?”
“我讓爸爸給你買藥,順便再把我倆送回家。”
“不用。”
黃慧羚不想見前夫,她怕自己情緒失控。這些年,她一直單身一人,就是因爲她還愛着他。
人啊,有時就是那麼奇怪,一旦對某個人情根深種,便再難以忘懷。
怪誰呢?要怪只能怪自己親手摧毀了這門婚姻,如今,她只好懲罰自己與那一段逝去的與鬱唯共度的美好時光一起殉葬。
是的,她現在只是一具行屍走肉。她活着的全部意義就是把兒子養大以及從兒子嘴裏知曉有關鬱唯的一星半點的消息。
鬱唯胖了,鬱唯瘦了,鬱唯又開畫展了,鬱唯又結交了哪些友人?黃慧羚就靠咂摸這些消息一天天地走了過來。
“用呢,我說用就用。前夫也是夫,他難道就不該對你盡些責任?”
現在的小孩可能電視看多了,專說些蹊蹺古怪的話。黃慧羚看着兒子一副理所當然的小模樣,苦笑着搖了搖頭,將手機遞給了兒子。也許兒子打了也是白打,前夫未必肯來。
“爸爸,你快買些藥過來,我媽牙疼得都快不行了。我和媽媽現在在學校門口。”
鬱唯不假思索地稍微誇張了一下。
“好的,兒子,我馬上趕過來。”鬱唯語氣急促地說。
黃慧羚沒想到前夫真的會來,她的心裏一陣慌亂。
自己的五官疼變形了嗎?頭髮亂不亂?黃慧羚對着摩托車鏡整理起自己的儀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