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流年(110)

齊帆齊微課

我一骨碌從牀上爬起來,就朝門外衝去。姑父已先一步打開了大門,楊小麗和許尚站在門口,許尚的肩上挎着我的書包,手裏捧着我帶菜的搪瓷缸。

見到許尚,我心裏的小歡喜像調皮的小獸紛紛奔出,在光天化日之下,綻起了禮花,先前的悲傷瞬間淹沒在巨大的幸福裏。

見到我,楊小麗連珠炮地問:“小綿,你的眼睛怎麼腫成這樣?這幾天你跑那裏去了?招呼也不打一聲,害得我們都替你擔心。”

我擡眼朝許尚望去,他清秀的臉上是溫潤的淺笑,薄薄的嘴脣微微上揚。唯有一雙亮如星辰的眼睛,流露出關切和焦急。他一眨不眨地看着我,我垂下眼瞼,心裏頓時千迴百轉,世界晴空萬里,我的心卻雨雪紛飛。

我垂下頭,強忍着奪眶而出的眼淚,哽咽着說:“我奶奶……”

姑父趕緊攬過我的肩膀開口說:“小麗啊!快和你同學進來坐。小綿姥姥去世了,我們今天剛剛回來。”

我頓時醒悟過來,姑父說過不想讓外人知道我的身世,是我一時情急忘了這一茬。我感激地看了姑父一眼,他微笑着說:“快招呼你同學進去坐吧?我去地裏摘幾個甜瓜回來喫。”

許尚趕緊說:“這麼熱的天,叔叔別去了,我來看看小綿就走。”

姑父擺了擺手說:“你們進去坐吧?我去去就回,很快的。”說完轉身就走了出去。

我默默地跟在他倆身後,朝堂屋走去,心裏又是歡喜又是難過。歡喜的是許尚終是放不下我,難過的是,他對我再好,我們也沒有結果。

小虎迷迷糊糊的從房間出來,見到許尚,高興得一蹦八丈高,一頭撲進許尚懷裏大叫:“許尚哥哥。”朵朵也搖來擺尾地圍着許尚轉來轉去。

楊小麗見狀,驚奇地說:“許尚說他找不到你的家,怎麼小虎和朵朵和他這麼熟呢?”

我擡眼看向許尚,心裏有千言萬語,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小虎開心地說:“我們早就見過很多次了!不過,不是在我們家見的,是在我堂姐家。”

楊小麗瞪大了眼睛:“原來你們是親戚?”

小虎點點頭說:“我堂姐是許尚哥哥的舅媽。”

楊小麗愰然大悟地說:“怪不得哩,我說許尚怎麼對小綿這麼好,原來你們早就認識啊!”

“可是,”楊小麗有點困惑地說:“你們這輩份有點混亂。你堂姐是他舅媽,那他應該叫你……叫你……”她伸手撓撓頭,不知道怎麼說下去。

小虎撲哧一聲笑道:“他們叫他們的,我們叫我們的,誰也不管誰。”楊小麗搖搖頭,一幅不可思議的樣子。

許尚平靜地說:“叫什麼不過是一個稱呼,怎麼方便怎麼叫。”

小虎小雞啄米般點頭說:“就是就是。”他順手接過許尚手裏的搪瓷缸,打開一看,驚叫起來:“哇!有糖喫耶!謝謝許尚哥哥。”

許尚摸了摸小虎的頭說:“就知道你愛喫糖,特意買給你喫的。”

小虎衝我做了個鬼臉說:“我姐也愛喫!”

我朝他翻了個白眼,小虎嘻嘻一笑,捧着搪瓷缸眉開眼笑地走了。朵朵跳上跳下地圍着他轉,口水流幾長。

楊小麗笑着說:“你們家的狗成精了!也想喫糖。”

小虎故意把搪瓷缸舉得高高的,急得朵朵嗷嗷大叫。

我忍不住咧嘴笑了一下,許尚盯着我的臉一動不動,似是我臉上長了花一樣。

楊小麗似乎明白了什麼,笑着說:“既然你們都這麼熟,我也沒必要在這兒瞎摻和了。好幾天沒回家,我得回家看看我老媽去。”說完轉身就朝外走。

我趕緊伸手攔她:“小麗,等一會兒,我姑……我爸去摘甜瓜馬上就回來了,吃了甜瓜再走。”

楊小麗擺擺手說:“不了,我家也種有,媽知道我今天回家,肯定會摘有放在家裏等我回來喫。”

見留不住她,我和許尚只好送她出門。

再回到堂屋時,許尚將放在桌子上的書包打開,從裏面拿出三個筆記本說:“小綿,這幾天你沒來上課,我幫你做好了筆記,沒事你看看,疑點和難點我已做了記號。實在看不明白的,明天到學校我再教你。”

我的眼淚毫無預兆地滾滾而下,嚇得許尚將手上的筆記本一丟,掰過我的肩膀着急地說:“小綿你怎麼了?”

悲傷像一波又一波的潮水,從我的鼻翼淹到到眼睛裏,我忍不住趴在桌子上痛哭失聲。

那一刻,我終於明白爲什麼唐昊看我的眼神會那麼痛楚那麼絕望!原來愛入骨髓卻又無法再愛的痛苦,就是這樣令人肝腸寸斷啊!

齊帆齊28天寫作成長營第二週打卡(14)1599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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