稼軒

“稼軒”二字乍一看與田園有密切的聯繫,事實上卻是如此,而看到田園,首先想到的便是東晉名士陶靖節,然而事實上,“稼軒”是南宋愛國詩人辛棄疾的稱號。在高中學習辛棄疾的作品時候,總是容易將其與蘇軾的詩詞相混淆,尤其是高一學習《永遇樂·京口北固亭懷古》以及《念奴嬌1赤壁懷古》時,兩者之間總是難以區分,當時不明白爲什麼,但今天看到辛棄疾的生平好似明白了爲何世人容易將這兩混淆。

昨天提到過宋詞在蘇軾的筆下開創了一種豪放闊大,高曠開朗的風格,可這種風格並沒有在之後的幾十年中並沒有得到很有效的延續,僅僅是一批愛國詩人在表達自己一腔熱血時候繼承了蘇軾的詞風,這些愛國詩詞更多的是被內心情感所驅使,缺乏對詞風藝術風格的有意識追求。而辛棄疾的詩詞不僅僅在情感上延續了蘇詞豪邁開闊的境界,亦在風格方面得到了有力的延續。他以愛國情感爲基調,以蘇詞風格爲依託,將自己作品進行了極具個人特色的創造,爲宋代詩詞開創了有一個嶄新的局面,他用自己的一雙妙筆生輝的手,將詞的天地變得更寬更廣。

最明顯的便是他64歲,在自己知天命的年紀中寫下了《永遇樂·京口北固亭懷古》這首詞,用一種磅礴的氣勢,博大的胸懷敘述了自己英雄遲暮,悲壯蒼涼的一生。

我們常常希望自己萬古常青,即使英明如康熙皇帝也想發出“我真的還想再活五百年”的聲音,可事實上人生是短暫的,21歲躊躇滿志的辛棄疾不會知道他想象中的故國是怯弱的,當他帶着滿腔的抱負和卓越的軍功穿越金國來到南宋朝廷時候不會預料到自己的國家是如此的逃避戰爭。他那奮勇抗金收復故土的願望在當權者面前是被排斥的,他那在抗金戰場上表現出來的驚人才幹被當權者用來治理慌政整頓治安,也許對於一位立志爲百姓做實事的人來說,這樣足夠了,可對於一位立志收復故土的人來說,確實極爲苦悶與殘酷,更遑論辛棄疾那充滿激情的熱血以及對北伐孜孜不斷的堅持卻令他在官場上難以立足,這種現實讓辛棄疾不自主的選擇了田園生活來逃避官場上的是是非非。

可這種被迫歸隱閒居的生活不是辛棄疾所向往的,即使在不惑之年的辛棄疾爲自己取名爲稼軒也不能夠掩蓋他對北伐的熱情。長達二十年的起起落落,他終於迎來了南宋北伐的主張,可此時的辛棄疾已經沒有二十多歲的精力,他不禁對自己發出哀嘆:廉頗老矣,尚能飯否。面對着匆匆的北伐戰爭,似兒戲一般的草草結束,站在江蘇京口,辛棄疾不禁回顧自己的一生,“四十三年,望中猶記,烽火揚州路”,一位愛國的青年用四十三年的時間期盼來了收復故土的希望,可僅僅用了三年時間便又在倉皇中破滅了,這種苦悶向何人訴說,有又誰能夠理解,他只能用自己的筆寫下對歷史中的自己的懷念。

稼軒稼軒,田園般的稱號對於辛棄疾來說像是一種提醒也像是一種歸宿,人生匆匆幾十年,願望似流星般劃過,可又像巨石般在心中挺立,對國家的熱愛經由現實的打磨已經轉向了對田園大地的歌頌。辛棄疾用了四十三年的時間沉澱了自己的信念,用幾百首的詩詞爲後世釀造了一罈一罈的愛國酒,經過千年的醞釀,歷久彌香,吸引着一代又一代的中華兒女歌頌讚揚。如果說陶靖節是一位隱逸名士,香山居士是一位現實賢者,蘇軾是一位豪放俠客,辛棄疾便是一位熱血青年,他的一生是追求的一生,起起落落打敗的僅僅是官場的職位,打不落的是他高舉的愛國旗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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