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烈

強烈的地震,強烈的海嘯,強烈的暴風雨,強烈的核幅射,強烈的仇恨,強烈地抗議,強烈的痛苦,,,想把“強烈”二字和好事聯繫起來似乎很難。好事方面,“強烈的幸福感”這話可以成立,但很少人這麼用,因爲自然首先會聯想到男女羞羞事。其實還有許多事情可以給人帶來強烈的幸福感,如誰突然中了千萬大獎,官場上誰立了大功跳升三級,誰破解了一道世界難題,一個得了絕症的人突然被一劑奇藥完全治好了,已被判死刑的人通過上訴重審最終被認定無罪釋放,無期徒刑的人正服刑期間不久突遇特赦,一青年偶然得到大美女的青睞並答應嫁給他,,,這些都會給人帶來強烈的幸福感。

“強烈的幸福感”這話讓我產生了一段回憶。舊話重提。一生裏最令我難以忘懷的是40年前的那個秋天某日,上午第二節課裏,已折磨我6年多的胸悶丶吸氣困難症狀突然消失了。之前我一直完全做不了一個深呼吸的動作,總是一種缺氧的狀態,而且,到那天止已經有一年半完全無法睡覺。這奇蹟發生之前近半個月,我每天下午去離學校兩里路外的縣中醫院做理療~用水銀燈烘胸部,每次烘一個多小時,胸部總被弄得大汗淋漓,以前哪怕大熱天胸部從不出汗。那天突如奇來的鉅變讓我簡直防不勝防,我忽然完全不是之前的我。這話毫無誇張。我以前脈博長期每分鐘120次,快而弱。這會兒心率只有每分鐘40多下,真的,心跳非常猛烈,我聽得見自己心跳的聲音。最美的感受當然是那個呼吸的暢快感,只需一秒鐘,清涼的空氣明顯地一下灌滿了整個胸腔丶直達每個肺泡,吸氣困難感蕩然無存,不費一絲一毫的勁空氣就下去了。此刻,桌面上的這雙手白嫩得太可愛了,世上沒有這麼好看的手,可以這麼說。以前我的手總是冰涼冰涼的,紫紅色,還有些腫脹,笨木的感覺,這會兒忽然暖暖的,瘦瘦的。

同桌的黃某橋望了下我的臉,悄悄地正兒八經地和我說~“你有仙氣!”我當時真的是羞澀了,此刻我真的有點美得好意思了,很不習慣。原來全身都是浮的,尤其臉部,此刻結結實實的美,皮膚非常非常地好看,潔白而健康。

這節課裏,那外語梅老師領讀課文時總在我旁邊走來走去,時時怪怪地盯我一眼。

這讓我第一次領嚐了呼吸暢通的奇妙滋味,這幸福感確實強烈到頂點。長期這樣,完全可以讓我煥發出十倍的精力十倍的才情。儘管只有20多分鐘,卻讓我看到了巨大的希望。

全班只有一個人爲我高興,就是趙姓大美女,我們坐同一排丶隔兩個組,我感覺平常她總注意我。這裏不詳細敘述。男生們個個不爽,包括唯一和我要好的那方姓朋友。趙美女一下課就跑到我正前方第一排醜姑娘那裏,低含着頭,挺着秀美的胸脯,,,哈哈!我都不好意思了,知道她剛纔看到了我那海市蜃樓般的奇蹟。我邀旁邊的好朋友出去,他不做聲,顯然他嫉妒我了,他心情複雜起來了,他可能忽然發現我原來是另外一個陌生人,那意思。我一個人出去。我剛到門外一轉彎,發現趙美女也緊跟着我出來了。嘿!tS記劉某人早守在門外一丈遠的圍牆邊,他黑看臉叫我過去,仇恨明顯地寫着眼裏丶臉上,那殺氣騰騰的味道實話說讓我略有膽怯,果然他說~“你神經是不是有問題?!”趙美女站在走廊上望着我們。我沒做聲,沒理他,走了,去廁所。我一邊尿尿一邊想,這劉某人怕會要致我於死地而後快,那臉色。以後我日子會很不好過。媽的他一直暗戀趙美女。

嗬嗬,幾乎就從那天起,之後一直到畢業,劉某人就把要打破我的鐵飯碗作爲他工作的重中之重,幾乎是全部,真是費盡了心力。這寫起來太多太多了,5000字絕對寫不完。我繼續夜夜失眠,英語單詞一個也記不住,英語專業班,我這怎麼辦呢?這還不算,這年的新班主任也是未婚大齡青年,雖然也在談朋友,但他顯然也深愛着趙美女,而且他和劉某人是同村的,他們聯手了,顯然不整死我決不罷休。最後我乾脆病休算了,等學校去安排。開除了我就去學手藝,反正我不會自殺。

嘿!你不想自殺,卻差點遭到他殺。有天我在塘邊洗衣服回來,從那操場南角準備斜穿過去到寢室那邊,我剛剛踏進操場幾步,一顆手榴彈砸過來,落點離我大概只有10步遠。投彈的人就是這個tS記劉某人,陪他一路的還有一個同班男生~這傢伙叫王某軍,總記得;之前某日他在操場上玩球,見我來了,他故意把籃球砸在我身上,我走過去輕輕一下把他放倒在地,他一個比我還高大的人原來像個稻草人哈哈!此時那“二號”美女在不遠處看了個清楚。讓他大丟面子,這回大概結仇了,這天也來參與幹這勾當。劉某人是要那人做證,萬一把我砸死了,他是無意的,或者到時說是陳某投的彈。不管誰的責任,但班主任他們那時一定會出來擔保這是誤殺的丶偶發的事故等等,暗中他們可能早達成了協議。操場四周都是一人多高的冬青樹,他們剛纔顯然是躲在那裏,實施早已預謀的一場謀殺。當時我還不十分清楚,後果我回想起來,基本確信這是謀殺。

嚇人,趙美女帶來的後果太可怕了!這tS記劉某人也太可怕了!

好奇怪,那奇蹟我居然沒跟理療室的沈醫生說,一心等着奇蹟再次發生。可是下一次平躺着格外難受,沈醫生看在眼裏,有點傷心地說,理療可能沒用,以後讓外科醫生割了胸口那個疤。不知從何時起我胸窩右邊有半個小雞蛋大的肉瘤增生,以爲胸悶與這有關,就聽了醫生建議進行理療。反正理療從奇蹟發生第二天就中斷了。(一年後我做了手術,切除了那增生物,胸悶依然。)

這年臘月放假當天開散學典禮,學校大食堂當會場太小坐不下,我們班留在寢室,這裏和會場隔幾間房。我住的這寢室只有5個小社員在,有兩個在下面走棋,我對面並排坐着兩個和我要好的。別人唱起歌來,把我唱歌的癮弄發了,我背對着門外坐在上層牀上,鬼使神差地讓我忘乎所以丶大唱特唱,我唱得可真好呢,哎如果我不胸悶哈哈,,,最後突然才發現,門外趙美女她們早在我後面聽。羞死我了。放假了,這天我心情非常之好啊!這學期好不容易熬上頭了,打算明年一心休學,畢業分工我不管,聽天由命,反正學校領導曉得我有點文才,讓我下去教個語文應當沒問題,怕就怕班主任劉某人使壞。我預感學校不會不分我的工。後來果然。失眠實在太嚴重了,不想和外語丶特別是那些狼一般的壞人死纏爛打。後來常想,我這回一展歌喉雖然絕非故意,卻客觀上破壞了某些人的美女夢,並且加深了敵意加深了仇恨,還讓我當時的災難變得更爲深重。

第二年開正,我故意遲到10天。來到學校我又在寢室裏呆了兩天。喫飯時等別人都打完飯我再去,太慚愧了,哪有我這樣讀書的?只有我自己懂。那天中午我剛從食堂打了飯出來,見趙美女也低頭進來。嘿!她那個臉像死人一樣蒼白,人都瘦到走了形,好像比我羞愧得還厲害!我又驚訝,又傷心,她究竟發生了什麼?!

之前寒假中的某日,她家鄉那邊發生了一起慘禍,一夥人擠進一間還沒裝修新建的房子裏看電視,居然把房子擠垮了,當場砸死了一個小青年。我總懷疑那青年是趙美女的弟弟。她病成這樣應該與我無關,我總這麼希望的。如果他弟弟好好的,她那情況可能就複雜了哈哈。

,,,一晃40年,我算是熬過來了。胸悶失眠稍稍減輕了些。據說趙美女如今卻得了抑鬱症,好多年,又是瘦脫了形。她這樣我真有點傷心。當年死追她的那人開始兩年和她在同一所高中上班,也沒如他聽願,據說她開始和他好像在談朋友,不久另一個同班的“大流子”橫插過來,奪人所愛,把這劉某人氣得住院。後來學校看他可憐,送他去大學進修。嗬!他從此彷彿蛟龍入海,一直讀到博士學位,早已有了自己的專著,還當上了博導。趙美女當年如果嫁給他了他還會不會當上博導?有時我推論半天。

我還曾經當了一年學校門衛呢,哈哈,我渣男渣到這程度,我自己都笑死了。不過我1985年越級參加國家組織的中學教師文化考試,我獲語文科全鎮第一,幾乎滿分,我們這是大鄉鎮,沒去問,我估計我是全縣前三名,我只花一半時間就做完了試卷,,,大多數人都叫難,沒及格。1991年我是全鎮唯一符合“中高”硬條件的人,頭兒使壞沒辦法。否則如今我退休工資也高得很。人狠不過命。

~~我總感覺我們後面有鬼魅作祟,它們一直在誘導和逼迫着每個人的命運的方向,他們一直在導演着人世間的悲喜劇,我們有點像木偶。就這麼回事。我如今在這裏寫下了100多萬字,其實很可能又是鬼魅使然,好像又在繼續要把我引向深淵,我總有不祥的預感,有時我真的怕怕的呢。假東西我一句也寫不了啊,這就會暴露許多祕密和隱私啊。

~~因爲病,我一生沒有真正戀愛過,但是我卻曾經見證了一場強烈的男女戀情。我其實一直是旁觀者。那趙美女主業外語成績長期全班第一,我長期“倒一”哈哈,我哪敢有那奢想哦,可是那劉某人他們硬是給我貼上了“相思病”的標籤,一味地醜化我,盛傳我有很多無恥之舉。(我“顯擺”了幾回,寫了幾篇陳情的文章,也是爲了保住飯碗啊!)直到40年後的今天,當年那些人還是這麼認定的。可那班主任,在我病休期間,他在班裏卻又面向大家嚴正指出,我其實是非常冷酷驕傲的人,說我對任何人都沒有一絲感情。至於畢業分工他纔不管呢!這是明確指出我將來的命運很悲慘。他顯然是專門說給趙美女聽的。

後來我真的就這樣死不死活不活地過了幾十年,我知道那些人很得意,彷彿是他們很有能力成功地把我推下了懸崖,其實不是,他們哪有這能力,是胸悶把我打敗的。我胸悶如果那天就這麼永遠地好了,他們還在我的話下嗎?至於外語我只需三個月就要當全班第一。

有意思,哈哈。16歲時我就想寫書,上師範那兩年的經歷讓這種意願得到了加強。後來很多時候似乎淡忘了,生活太煩,有時又想有一部鉅著又怎麼樣?那人當了博導又怎麼樣?在我個人這爽感和呼吸暢通根本無法比擬哦。以後如果都知道我真的要出書了,說不準還會有人因此又想謀殺我呢。如果鬼魅要這麼安排那又有什麼辦法呢?

嘿,曾經的敵人,永遠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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