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是沒有家，只是沒有房子”
一個設計得足夠精緻的迷宮，應當允許
打開，然後再關上，就像每個人都有一個
再三上映但仍無法憶起的夢境。但
此處沒有這樣的法則。與其說
沒有先例可循，倒不如說是隱形的條文
佔據了看似空白的紙頁，後來者想
增添一筆，卻不能留下哪怕是最淺的
劃痕
這裏，牆破了不能修補，線連成了網
最初的節點就無法再被辨認。回頭路
沒有任何心理之外的障礙，酒館與
精神病院一起，恭候老主顧的光臨
你時常聽見耳語——那是你所不理解的
語言，彷彿某種暗號，不知收斂地
隱藏在你的視線之下
更多的時候，你傾向於新的可能
傾向於連接而非孤立，傾向於探索
而非周遊。那麼，你選擇打破
無論塗抹着藍天，還是藍海，無論
怎樣的藍圖你都要打破
每打破一堵牆，就更空一些
地圖和日記一起膨脹，你時常
懷疑，它們有生命嗎，在生長嗎
它們也會老去嗎。你從未見過
其他旅行者。如果非經驗和經驗
同樣成爲隱喻，你會在哪一扇門前
留下滿懷歉意的拒絕
或者，你可以再次揮起你的鐵錘
磚塊碎裂，粉塵揚起，你從簇新的
洞口探出腦袋，然後整個人鑽過來
雪花般美麗的分形不能讓你從
相冊漸緩的增速中安心分毫。相似
只是冗餘。每打破一堵牆
就更空一些。這就是你羨慕魚的
理由？你必須適應變得稀薄的
空氣，而非停下。你終於想起
牽動你每一塊肌肉的銀絲
超載的訊息讓你痛苦，當
每一段記憶都試圖成爲領航員
重複的意義只剩下重複
你在恐懼中一天天地相似於
你的恐懼。牆的數量似乎
從來沒有改變。你所能確信的是
每打破一堵牆，就更空一些